海星,我们再会吧。

——想对这个世界说我爱你,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开关于“死”的玩笑了。


这可能是篇悼文,所以这样讲,是因为悼文什么样子我没看过,更没想写过。但是朋友的离去恰在2019年的年末发生了,没有人接受得了,即便是真的预料到。

海星94年生人,比我还小。说起她,所有人都会说她食欲很好。事实上,这次离别也是从吃开始的。那天上午她问我:吃东西吐怎么办。我说“恭喜”(大概是打趣她怀了孕)。十分钟后,我又觉得很可能情况不妙,便又说:喝粥吧,然后又@了她的男朋友。

她半年前有过一场疑难的病,查了好久才确定是一种病因不明的和自免疫相关的疾病。这次说吃东西吐,直觉告诉我,任何一种病症出现在她这种身体上,都应该会变得非常麻烦。

但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没过个三五天,她就已经住院并且签了病危通知书,是肝出了问题。

再之后就不说了,总之她走了,走得非常急,甚至,自己都没想到可能真的会离开这个人间,便失去了意识。

我想着去看她,但心里算着,应当是来不及了,周末到了的那会儿,按照发展,她应该已经听不到了。

这两周蛮难过的,与老师和同学们谈论了一些关于器官移植的研究进展,以目前来看,人类并不能做些什么,现有的一些技术也都是在起步与实验阶段,距临床还有十年计的遥远距离。又查看一些近来相关的研究进展,那些之前注意不到的微小进步,现在看来也多少鲜活一些了。恨不得研究能再快点,好救她的命。说罢,同学也感叹原来每天在做的实验原来这样有意义,我也开始更认真地对待眼前的工作了。

不为别的,也许,我们再用心一点,再快一点,科学的进步就可以多挽救一个海星这样的女孩。

得知她病重的那些天我大哭过,一直憋着,直到拨通父母的电话,哇的一声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法接受,她还年轻,怎么会要不行了呢?我们怎么什么都做不了呢?那一刻,真得觉得,祈祷也许还有些价值——越是在无助的时候。

不是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离去,但是当朋友圈里,那个和你有共同记忆的人消失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到区块链断链的疼痛。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不大的共同记忆体里,我们永远失去了一个存储节点。

从今以后,她的记忆只会由我们来保存,而她,再不会去发表对这个世界的感受了。

这些日子,当我体验当下的生活时,她总是会出现在脑海里。哇,这个,这个她还没有见过就离去了...曾经也许可以寄托于期冀,可以寄托在未来时去完成的,在当下,都停止了。未完成的,不会再完成,已完成的就是她人生经历的全部了。

遗憾。

如果你还在,该多好。

而她一个月之前还在问我该穿怎样的衣服见她的男友,一遍遍跟我说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菲律宾粤语(她男友是广东人),我想着她会喝到糖水,并且从苏州搬到深圳,和男友开始新的生活。

这一切都停止了,永远不会向前。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病痛击垮她的身体,摧残她的精神,消灭她的意识,最后连带着尊严——她从没想过别人会看到她在病床憔悴的样子,一个立体的有未来的人成为了一个停止的点。而我回看她吃东西的样子,那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太快了,甚至在这人间的温度还没褪去。

她在这个世界的未来时没有了。屋子里的东西打包了,收拾了,书架上的书我还要了几本。

海星爱猫,甚至还想过全职作个拍猫的博主。

我要的书里有一本讲给猫治病的,有一本讲猫的心理的。

能做的不多,接下来的日子里,海星的未来时,我总是要接过来一部分。

多给人普及爱猫的知识;多帮助猫生病的家人;认真工作,去推动科学的发展;多多体验这个世界,珍惜生者的特权。

生命诚可贵,爱亦无价,珍惜眼前人,珍惜每一天。

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早晚有一天。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海星,我们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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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永远可爱、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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