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花费了些时间,看完了一本小说《收山》。
书里的故事很平淡,又很深刻。每个人在书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影子。有尖酸刻薄的时刻,有侠骨柔情的时刻,有执拗偏执的时刻,有无可奈何的时刻。厨子的江湖,是起落和波折的人生,是信仰和现实的碰撞,是手艺和生计的激荡。
现代社会里,很多人都标榜自己是吃货。 爱美食,懂口味,可是,也许我们在整条街上吃到的天南地北的地方菜,看上去的繁荣是那些厨房江湖的败象。书里有这样一个桥段,说西红柿鸡蛋怎么做,“鸡蛋打好了本该往锅上一摊,翻勺后,再划个十字刀。等把西红柿倒进去,一舀水,哗啦一折,水气空出后,搁糖。出锅后红是红,黄是黄,很漂亮的一道菜。”书里有个学徒做这道菜,没出汁没上色,投机的倒了点酱油,师傅顿时恼怒的将一整盘菜摔都墙上,从此,学徒不能上灶。还有一个情节,主人公不愿意在菜里加苏丹红,最后丢了工作。做菜,每一个步骤都是来自于厨子的心意,端上桌来的色香味是手艺。而如今的社会,大抵在餐馆里吃到的那些菜品,都略微蒙上了浮躁的市井味。
日本有一位寿司之神,小野二郎,米其林三星大厨,一丸小小的寿司融入他一生的勤恳,一间小小的门面是探索传统手艺人的必经之路。与其说食客是去品味寿司,不如说是去朝圣心中的净土。技艺之美不在于浮夸的外表,不在于最终的形制,而在于赋予它生命的那双手的心境。
人活在世上,总觉得有无数的事情要做,无数的东西要攥在手里。然而,最终刻在心底的,不过是那一两个一闪而现的画面。那是停留在生命中最弥足珍贵的宿命,穷尽一生,无法更变。因为那些,让你成为了你。
做人就好像做菜。有人喜欢食材的原味,有人喜欢佐料的鲜香,有人愿意花几个钟头煲一碗热汤,有人心急火燎的将浓汤宝鸡精粉投入其中。无论你想做一盘什么口味的菜,最终取决你的内心。
想起汪曾祺的写过的一篇文,里面有首诗说,
记得儿时好,跟随阿娘去吃茶。
门前磨螺壳,巷口弄泥沙。
而今人长大,心事乱如麻。
愿每人都记得那些记忆中的味道和自己,记得在巷弄口小面馆的柔情,记得在餐桌上母亲饭菜的温情,别在天南海北的地方菜中,失去了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