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丹老师(Shri Satyendranath Tandon),人们出于敬意和喜爱,称呼他为”Tandonji”(谭丹吉)。
谭丹老师在55岁退休不久后,葛印卡老师即委任他为助理老师,至此,他投入深度的弘法工作。如今全世界的助理老师们能够以一致的方式带课,大多是由于谭丹老师的努力。在确定助理老师方案的成功上,这个一致性几乎与葛印卡老师的录音教材一样重要。
男孩时期的谭丹老师颇为胆怯害羞,且受沉重的自卑感所困,一直到成年。后来他在法岗(Dhamma Giri)参加了长课程,有了很深入的机会,并去除了许多恐惧及低自尊的束缚。他不再受自卑感困扰了。
谭丹老师沉着安详,晚年行动缓慢,总是带着微笑,散发善意。似乎,天下没有甚么事能撼动他盘石般的平等心。事实上,在他长久且变化多端的人生里,曾面临诸多艰困难关,并忍受许多打击。他毫无怨尤地接受不幸,并利用它们使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以下是谭丹吉2007年在法国带领巴利文工作坊时的对话节录。他问了学员一些问题,然后他讲了一个故事。
我们常会被人邀请去介绍内观,例如在研讨会上、在图书馆、在寺院中、在培训中心演讲,甚至是在重刑犯监狱里,各种不同地方。
一位内观同修跟我说,他认识一间养老院的院长,养老院里没有人学过内观,院长说:「如果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个钟头。请在某天某个时候过来演讲。」我说:「很好,这是很好的机会,我会去演讲。」
当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庆祝养老院的院庆。所有的成员,男男女女,还有小孩,将近70人在场。现场还准备了很多食物。大家都忙着寒暄问候,都忘了我要演讲一小时这回事。我就枯坐在一旁,除了带我过去的那位同修,谁都不认识,而他也因为没人理会演讲这件事而跳脚。
我看到他跑去找院长说:「我人都带来了,他要来演讲的。」院长说:「我能怎么办?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忙着彼此问候,没空听演讲。」后来他说:「好吧,我们给你们半个钟头。一个钟头不可能,但半个钟头可以。」
这位内观同修来问我,我说:「好的,半个钟头也可以。」
但场面还是闹烘烘,主办的人说:「食物都准备好在桌上了,马上就要宣布用餐,大家会一涌而上,开始吃吃喝喝,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同修又跑去找院长说:「我人都请来了,你本来说一个钟头,然后半个钟头,现在食物都上桌了,大家准备开动,这是怎么回事?」院长说:「好吧,给你们15分钟。」
同修回来跟我说:「没办法,他只给15分钟。」
我说:「好的,15分钟也可以。」
「15分钟?!」
我说:「是的,就算只有1 0分钟,也够了。」
我知道这都要看现场人们的心情,而当时很明显,他们根本不想听什么内观的演讲。如果心无旁鹜的话,谈内观可能有用,但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食物,他们就等着吃东西。而且现场还有孩童,10到15岁的小孩,还有男女家属,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谁会想听什么内观演讲?况且现在只有15分钟时间。
院长宣布说:「我们邀请了一位贵宾,谈谈一种叫做内观的静坐方法,只要15分钟时间,请大家听一听。」
我怎么办呢?
我口袋里总是有条手帕,有时会派上用场。这时候呢,我身上也有条手帕。所以我坐在那边,拿出手帕来,问听众说:
「大家看这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想:「这是哪门子的静坐方法?」
但马上有人说:「这是一条手帕。」我说:「对,没错。现在可不可以一个一个告诉我,手帕有什么用途?」
「还真有意思!」有人说:「可以用来抹脸上的脏污。」「很好。」我说:「可以用来抹脸上的脏污。还有呢?」
又有人说:「如果流眼泪的话,可以擦眼泪。」「很好。」我说:「可以用来擦眼泪。还有呢?」
因为我们在德里,当时是六月,天气很炎热,所以有人说:「天气很热的时候,可以把手帕盖在头上,阻挡热气。」「很好。」我说:「还有吗?」
一样继续下去:「流鼻水时可以拿手帕擦。」「还有呢?」
现在大家开始动脑筋了。
有人说:「如果你手指扭伤了,可以用手帕紧紧包扎。」
又有另一个人说:「如果火车来了,有辆车正要通过,眼看就要撞上了,你想要挡下火车,可以把手帕染红,用力挥舞。」他们开始发挥想像力了!
这时另一个人说:「如果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脏的,你可以用手帕来过滤水。」然后他又说:「如果你在花园或什么地方想坐下来,但位子很脏,你可以拿出手帕来擦一擦再坐下来。」
另一个人说:「如果你想要变魔术,你可以把硬币藏在手帕里,好像无中生有一样变出来。」他又说:「如果有人要求一位女子跳舞,她答应了,可以用手指捏着手帕跳舞。」
像这样大家想了许多用途。
我知道这时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从吃东西移开,专心在听了,所以我说:「很好,大家告诉了我许多手帕的用途,现在注意看。」
我把手帕打了几个结,然后问:「这是什么?」
「还是一条手帕!」
我继续问:「你们跟我说的许多用途,现在用这条手帕可以做得来吗?」
「不行,没办法,做不来。」
我把结打开,再问:「现在呢,可以吗?」
「哦,当然都可以了!」
我说:
「每个人都有一颗心,对吧?
当心是开放的、自由的,你可以做任何事,就像你用张开的手帕可以做很多事。
但如果有人说你是笨蛋,或是辱骂你,你的心就打一个结。
这时候,你还能自由运用你的心吗?不行,因为你只会一直在想:
『他凭什么说我是笨蛋?』
心就变得像打结的手帕一样,没有用了。」
这时我才说:
「有一种静坐的方法,叫做内观。当你的心打结了,可以用它来解开心结,就像把手帕的结打开一样。」
他们说:「哦,很不了起!要去什么地方学?」
这一切都在15分钟内。
当你要向别人解说内观的特色,有五个主要特色:
首先,它是普世通用的。任何国家、种姓、信条、肤色或宗派的人,都可以修内观,没有任何分别。
第二点,内观从根本解决问题,把化脓的伤口清干净,而不是只敷上药膏,暂时舒缓一下而已。它从根本去解决,清除愤怒、激情等杂染不净。
第三点,内观不容许任何想像、观想或持名念咒。
第四点,内观是个人的道路。你得自己走这条道路,没有代理人、没有中介者、没有大师、没有法师可以帮你做什么。你必须自己做所有的事,自己走完这条道路。
最后,内观的利益就在此时此地。我现在感到愤怒,赶快开始观察呼吸,几分钟后或更短时间,我发现愤怒开始消散,不见了。
就像这样,如果我们把内观的主要特色告诉人家,这是和他们过去所修完全不同的东西,他们就会想要来学。
你们会发现,自己对宏扬正法做出了真正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