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行 · 难忘这晚梦想的星河

(星河,是指晴天夜晚,横跨星空的一条银白色的光带,它是由无限个闪闪发光的星星缀满而成,如同一条细碎的流沙铺成的河流一样斜躺在星空上。)

当遇上满天星辰,你是否还记得即将远去的梦想,不管日子相隔千万个日夜,是否依旧难忘这一晚梦想的星河。

“咳…咳咳……”

“那时我年方十一二岁,外头还在打仗,我在城南里巷念小学,学校有个教习字课的先生,书法写得很好,教学也格外严厉。他常常要求我们每天回家都要写一篇大字,隔天交由他批改,写得不好就会被先生用那长长的戒尺打手心,一阵辣豁豁,疼得厉害……”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童年时最厌倦的书法,竟成了我这辈子从事最长久的职业”

霓虹灯闪烁的珠江岸,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在他的书法摊前向驻足的行人叙说往事。

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深陷着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透射出一股自豪,还夹杂着和夜空一样的深邃、神秘。

似乎,这个夜晚,这位老人兜售的不是他的书法作品。

他身下的轮椅紧靠栏杆,光滑的扶手映着街灯,格外呈亮。满是皱纹的手握着拐杖,随着言语快慢一转一动,像是课堂上生生敲打黑板的教鞭。

天上的星河变成课堂上的灯光一样,一样明亮,驻足的行人是他的学生,站在江岸讲台上的他,正带着一身满腔热肠,细说着一个个生命成长的故事。

这是一九年初秋时节和朋友夜行珠江岸时遇见的事。

人往往如是,惟有经历过艰难困苦的岁月,才会意识到那是人生中一种弥足珍贵的荣誉。

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喜欢上夜幕降临时行走珠江岸,带着连明天的去处都不知道的笑意,漫步其间。

有时从鱼珠港向西出发,路过琶洲大桥的灿烂,再经华南或猎德大桥后到广州塔而止。

或是由西向东而走,在海珠广场动身,经海珠、江湾、海印等大桥,最后抵达广州塔。

期间走走停停,一边闲岸信步一边浅谈天南地北,消遣时光。

在西向东线行走,沿岸的人文气息较浓一些。沿途不仅有全国劳动大会旧址、大元帅纪念馆、林则徐纪念园等特色景点,也不乏中山大学、广东华侨博物馆和广东美术馆等建筑。

东段虽发展较晚,但琶洲国际会展的炫彩灯光也毫不逊色。

自此,以广州塔为中线划分东西两段的珠江岸,在各自光怪陆离的灯色映照下,落晚江流,竞相绚丽,令人眼花缭乱,竟一时迷醉其中。

道是何人何年开始发觉,夜幕下的珠江岸煞是精彩。

此处的夜色是这座城市里令人身心舒展的风景:流水,游船,行人,绿树,皓月千里,静影沉璧,还有色彩斑斓的浮光,每逢江岸临风,则有心旷神怡,自然而然的把一身的烦恼与疲倦如流水般冲刷掠去。

是夜,江风习习。

走在光与影折折叠叠的江岸,遥远的星河明月,近岸的绿树红墙,一一揉碎在水波荡漾的江面上,随着波浪晃动着,闪烁着,宛如一颗颗流动的明珠,凭栏处,还能看见随流水不断舞动的身影。

纵然岸边不远处也会有车水马龙、人声嘈杂的街道,但每在江岸行走,耳朵会自然而然地隔绝杂声,留下江岸独有的回音。

在忙碌的学习与工作之余,聚餐,逛街,夜谈,江岸漫步是令人期待的闲适的日子。

去年平安夜,匆忙从外地赶回广州,应约和朋友在鱼珠港一家餐厅里聚餐。

一同参加聚餐的还有两个新面孔,一个是未曾结识的校友,另一个则是素未谋面的北方女孩。

几口冰甜甘冽的茉莉花茶入口,便各自开始分享各自生活里的见闻趣事,谈论所得所获。餐桌上,北方人爽朗坦荡的真性情在这个北方女孩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好生热闹,让我见识到了北方人交谈的妙趣横生。

饭后不久便一同江岸散步,谈笑各自专业上的知识应用,尽兴而归。

今年平安夜亦然,聚餐的地点变成了公园前不远处的广场,欢声依旧。

梦想,是内心深处闪烁光芒的星河。

在清幽淡雅的岁月里工作、学习与成长,是期盼已久的梦想。

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江岸眺望星河,总会不经意间在心里哼起那首稚气小调,梦想与此星河共舞一曲,然后很用心地描绘明天的色彩。

哪怕梦想的神像一如既往地被残酷的现实摧毁得土崩瓦解,但其依然能够在静谧流淌的星河里回炉重塑,裁料,制胎,掰花,掐丝,素烧,上釉,乃至煅烧抛光,在不停地改变中变得强大。

是啊,成长的生命何惧风雨同路,无论前方遇到的是怎样的艰苦困惑,也会坚强地高昂着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相信自己总会有办法。

逐梦而行,撑一只长篙远航,在星空的更深处探索一切未知,这怎能不是令人抱有无限的期待呢?

待何年人有,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的斑斓里放歌。

纵然,独自航行的“自我号”有时候也会停下来,踌躇不前,在回首往日选择中彷徨不忍去。

但茫茫夜色中闪闪发光的梦想星河,总会在最合适的时机,指引着你走出困惑,叮嘱你,谨记初心,莫怨路长。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逐梦而行,注定是生命中一个最缓慢最缓慢的成长。

漫漫长路,有人途中折戟沉沙,有人转身离去,惟有那些意志坚定的人还在路上默默耕耘,义无反顾。

如此星夜行,耳边响起ZARD乐队的一首歌。

“…追赶着那遥远的梦想,无论距离多远,我一直关注着你的视线,不要认输,看,目标就在前方,只差一点点了,请一定坚持奔跑到最后……”

记得那天,广州塔的流光溢彩从天幕上的星河落下的那个夜晚,彷如看见梦里出现过的场景,在那一刻我只觉得,美不胜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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