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婚变后,路欣辞掉了公职带着满身伤痕离开了曾经熟悉的城市。
在这个冷冰冰的全新城市里,路欣遇见了那个让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人——高尚。
第一次遇见他,高尚站在路欣好友李妍的后面。他戴着一副当季最流行的墨镜,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调皮地望向天空。
李妍向高尚介绍路欣:“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路欣,来帮我们经营餐厅。她可是名优秀的组织者。”
“她一来,北京的雾霾都被吹走了。”高尚一边说着一边仍然抬头看着天,那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
路欣只是笑笑,宽容地看着这个并不怎么礼貌的男孩。片刻后,高尚摘下墨镜,与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清澈明快,似心无城府般通透。
“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他忽然一本正经地递上名片,脸上的笑容谦和温暖。
路欣曾经听话、温柔、敏感,上一段婚姻却没有因为她的一再退让而幸福,前夫反而将她的妥协当做懦弱,将她逼至绝境。如今她坚强、果断、勇敢,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事业中去。
高尚看似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内心实则沉稳、细腻,他常常看到路欣一个人忙到深夜不知疲倦,竟莫名心疼。他试图去关心她、帮助她,却看到她游离躲闪的眼神。
一天夜里,大雨。店里由于白天刚刚翻新了几张桌子而开着窗户通风。路欣担心大雨灌进餐厅而冒雨前往,来时路上雨还不算大,她只是撑了一把雨伞。到达餐厅时,雨水已如瓢泼般倾注而下。路欣急忙将餐厅的窗户一扇扇关上,就在她关上最后一扇窗户时灯突然灭了。大风刮断了外面的线路,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路欣摸索着朝门口走去,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偶然间的闪电划过夜空猛然照亮房间的一角让她胆战心惊。刚走到门口,只见一个身影闪过,路欣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是我是我,高尚,你别怕。”高尚用手紧紧钳住她的双臂,借着楼梯口应急灯的微弱光芒他看见她因为惊恐而苍白的脸。
窗外的雨发出骇人的敲击地面的哗哗声,雷电交加。高尚要求路欣留下来等雨小了再走,路欣不肯,执意要走。她无法忍受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犹如她离婚前的那段日子,逼仄而绝望。
狂风将雨伞吹翻,路欣浑身已被雨水打湿,她像一朵被打湿的蔷薇花般依然顶着风雨一步步向车站走去。高尚没有继续劝她留下来,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徒劳地为她撑着一把摇摇欲坠的伞。忽然,路欣惊呼一声,身子一晃向前栽去。高尚扔掉手中的伞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整个人在雨中旋转了一个圆圈。刺啦一声,高尚感到腿部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一条腿卡在了一个翘起的井盖旁。若不是他及时抱住了她,卡住一条腿的就会是路欣。顿时血流如注,血水混合着雨水还有地面的泥土模糊了一片。路欣又急又悔,悔自己不该这么倔强执意要走,高尚反倒傻乎乎地笑起来。
“看你为我着急我真开心。”他的手臂依然环着她的腰,任凭雨水肆意浇灌。
“你这个傻瓜!”路欣带着哭腔甜蜜地责备他。
从那以后两人形影不离,高尚对路欣一直很迁就,路欣在他面前放松而又幸福。
直到有一天,高尚消失了一整天。夜里十二点,路欣收到一条简讯。
“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记住我爱你,没有谁能将我们拆散。”
“发生什么了?”路欣的手在颤抖,这五个字她用了足足一分钟才打好。
“我妈在背后调查了你,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我正在试图说服她,你放心,我过两天去找你。”
路欣陷入了沉默,她理解他的妈妈,任何母亲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孩子,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能配得起她那正值当年的儿子。而后的几天,路欣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打理着餐厅,她忙得脚不沾地,连卫生间的打扫她都亲自动手。她对每一个人微笑,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只有在寂静的夜里,她的枕头湿了一片。
一周后的夜里,餐厅已打烊,路欣依然在店里忙碌着。高尚推门进来,眼睛通红,头发蓬乱,一侧脸颊红肿着。他扑通一声跪下,抱住路欣的腿。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妈以死相逼,她吞了大量安眠药。欣欣,你打我吧。”
路欣蹲下身来,紧紧抱住他,她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颊。
“已经有人替我打过你了,不是吗?”
高尚抬起头来,他的眼眶满含泪水。
从那以后,高尚离开了餐厅,路欣再没有哭过,每天依然在店铺里忙碌着。只是偶然,在下雨的夜里,她关上店门回家的路上总能看见门口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影,那人撑着一把雨伞,默默地站到深夜。
又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路欣慢慢走近那个人影,从他背后将他轻轻拥住。
“假如十年前遇见你,我们还会错过吗?”
一元小说训练营—55—林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