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荒芜人烟,他已走了近百里,马被抢了去,无了干粮。难道说就此对世界告别?心里不甘,他还有许多未做的事。
今夜月亮很圆,很亮,他知道,他已失了回家的路。一缕青烟直指向头顶的月亮,这闪烁的火光印出了身影,不安被驱散了一些。
头发已经很长,垂到了胸前,鞋子也不知道何时破了,身上仅有的也只剩下了白天未吃完的蜥蜴,这个时候也不曾想生的或者熟的,是不是好吃一股脑的丢进了嘴里,和着硌牙的沙子嚼碎了牙齿也要努力的咽下去。喉咙像是被刀割着,一股腥味。牙破了,喉咙破了,流了血,不至于没有水咽那让人反胃的东西。
他本是想寻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只听说她在山的另一边,不顾阻挠,不顾亲人的眼泪,只一匹老马,一壶清水,一件素衣,沿途的风景无暇顾及,只为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吃了生肉,喝了兽血,咬碎了牙。而那山像隔断了天地,越走越叫人心里苦。
一匹老马,被一群兽抢了去,当着他的面分食的干干净净,看他穷的紧便让他离开了,也幸好人肉不吃。他盯着远处的山,整理了头发,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水壶灌了清泉,还顺手摘了野花,头也不回,任凭背后死去的老马盯着自己。
而今天快要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身上只有几只从沙棘中捉到的觅食蜥蜴,这近百里的路,一步一步鞋底快要磨透,沙棘也无了踪影,只剩那恶心的让人反胃的蜥蜴。他从怀里摸出那已经干掉的野花,用力嗅着,恍惚中他的心上人仿佛向他招手,又仿佛他躺在麦田里,唰唰唰的周围是母亲镰刀发出的声音,他笑出了声……月亮那么亮,有没有这光又有什么区别?
____纹木
2019年1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