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增长,梦也跟着变老。不是梦里的人物,而是梦的节奏,缓缓,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专业术语是延迟摄影),拖拖拉拉,仿佛扯住时光阻止它飞逝。也许那不是真实的镜头,而是主观想象,睁着眼睛的想象。为什么拔河非得用一根绳子呢,可不可以像马拉真空铁球一样,两边多拴几根,多上几匹马或几个人,防止大家用力方向不一致导致的内耗。最后的场景是这样:家里晃悠着几个装修工人,东坐西坐,这靠那靠,像主人般肆无忌惮地嚼着烙饼,难道我家“被装修”了吗?似乎也不确定此刻的我是否“被梦到”了,心里清楚梦是一系列化学反应,可带着情节的化学反应真的很震惊。
同一个观点,不同作家的表述各异,却都非常有味道。对于“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或“距离产生美”这种认识,拜厄特:人类是一种远视的动物。我们在一定距离之外,看得非常清楚,太多的细节会让我们无所适从。我们必须要与想进行评判的事物保持距离。夏季只有在冬季的某一天才能得到很好的描写。第一句和最后一句都是点睛之笔吧。詹姆斯伍德则写道:从某种奇怪的方式来说,我们的这间图书馆就像某些画作,当你走近画布时,整幅画就被分解成一个个相互独立且无法解读的斑斑点点。普通再普通的文字,不华丽不油腻,给人以质感的欣喜,总想伸出一只手,抚摸它们有棱有角的所指。
从服务来讲,国图比不上首图。很多外地学生来参观,三分之一自助储物柜“不工作”,人工存包处也无说明,窗口内服务员自行决定一个窗口只能取包,另两个存包,磨磨蹭蹭,大热天排出去十几个人后,告知不是这个队;取包时,又说按号牌排队,每个“公仆”都可随意出台政策规矩,这是“人口众多”第一特色后引发的“第二特色”。电子查询系统输入“巴利文”,搜索的结果第一行是季羡林“一蓑烟雨任平生”,欣喜若狂,以为是他学巴利文的过程回忆,翻找一看,一摞人生絮语和杂文。还夹有马家辉的宣传页。靠在书架上,看了半个小时,转向另一本《从巴黎到比利牛斯》游记。
连续三天,夜里咳到三点,才能在各种药物和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迷迷糊糊睡着。联合用药吃第二种催眠药:劳拉西泮,而且觉得,口腔深处的咳嗽源于鼻腔内的粘液下漏,早晨洗脸刷牙时会用嘴呼吸,于是粘液多,若擤鼻涕几下,粘液少,少则不会引起咳嗽。开始还发现擤鼻涕出来的 粘液中有乳白色快状物,有点像游泳过后的样子。大概不是什么暑火,不过在各种中药汤剂的作用下,蹿稀了好几次,几乎没有效果。人老了,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进。可偏偏给病菌敞开大门,一个丧失文明警卫的大门。假设,荒野生存中不是水、火、防护所和食物问题,而是疾病,我能克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