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妹妹初生月子期间奶奶几乎没有去过我家,后来没有看过一天妹妹,很多时候,我们家都是“孩子”看“孩子”,我比妹妹大六岁,我是个孩子,妹妹也是。有时候妹妹哭了,我也哭,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哄她,哭到身心俱疲,哭到眼泪和鼻涕横流。父母上班,没人管我们。很多时候,我像极了没人管的野孩子,也因此遭来了不少白眼与嫌弃,如同之前我写的那篇文章《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人总是习惯对弱者不屑一顾,以为弱者出生时得罪了上帝,相信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也会想方设法排挤和踩怼。
当你遇到暴雨的时候,总相信一会儿便会雨过天晴,但还有另外一种就是会阴雨连绵。而我们家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爸在工厂上夜班的时候伤了手,对于年少时家里的顶梁柱,顷刻间如同地震侵袭,化为虚有。那几年,家里除了粮食没有任何收入,我们成了别人眼里的穷人,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以早当家了。也因为爸爸的意外,年幼时的我看清了亲戚们的嘴脸,瞧不起,鄙视,嘲讽。
老爸是家里的长子,小叔结婚,长兄为父,按照老家的风俗应该是老爸带着小叔上门提亲。但是爷爷奶奶弃老爸不用,用了外人。老爸嘴上不说,但是分外憋屈,本以为用了外人就算了,爷爷奶奶做了更过分的决定,老爸年轻时爱折腾些锣鼓乐器,组织村里举办了锣鼓队,专门为了迎亲队伍用,自己的亲弟弟结婚,身为长兄,没被安排会见宾客已是难受,奶奶竟然让自己的大儿子为自己的小儿子敲锣打鼓,不仅自己心里不是滋味,邻里乡亲都会笑话。原因只是当时家里穷,都说子不嫌母丑,可母亲反倒嫌弃儿子了,令人心寒。老爸说那天真想摔了锣鼓一走了之,终究碍于家族面子,忍了下来,一忍就是二十年。儿时不懂父亲的痛,如今才明白,被父母瞧不起是什么滋味。后来我暗下决心,等我结婚一定要让父亲扬眉吐气,今年我结婚,我把所有的权利都给了父亲,我青春伊始,父亲却以年迈。当年瞧不起我们的那些亲戚们又开始如春季回暖一样开始巴结,那种嘴脸,令人恶心。二十年,我努力上学,回老家工作,就是还父母亲一份扬眉吐气。
后来毕业之后我回家工作,当了老师,父母亲也终于感到一丝欣慰,人总是会有一些望人穷的亲戚,我一家的嫂子听说我当老师,表示怀疑,联合了村口那些站街头聊八卦的老妇女们开始调查我的工作,想来也是可笑,一把年纪,连智能手机都不会还如狼狗般叫嚣着要去拯救狼群,找了三年级的小孩子上网查我所在的学校名字,查完还不够,还得一脸嫌弃的说一句:“她干不出什么大事儿的,瞧那样儿吧!”村子人口不过200户,这句话终究是传到我耳朵里。我笑了笑,没说话。
不与傻逼论长短!
过年的时候,按照辈分我应该去给她拜年,我没去,别跟我扯什么敬重道义,连尊重二字都不懂的人还配道义?后来我谈对象,她也到处打听,对象的工作和收入,笑话我为什么不找个有钱人。我笑了笑说:“嫂子,缺钱的人才找有钱人,我又不缺!你让你儿子找个有钱的丈母娘吧!”她尴尬的陪着笑脸。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不看那些傻逼的脸色!本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
年少时家庭的变故,让我看透了世间冷暖,二十年如一日,我总是那般小心翼翼,只为了少看一点别人的脸色,对于这个世间的一点温暖便会感恩戴德,感情也好,友情也罢,我太傻太累。后来我学了心理学之后释然了,其实,我没有那么恨他们了。
大学的时候,因为打工,我没有完整的周末,我见过初冬的晨曦,熬过立夏的夜晚,晚上十点的公交车只有我和司机,我总是累到睡着,坐过站再重新走回来时的路。做过促销,发过传单,干过礼仪,当过酒店助理,教过孩子,谈过外贸。还没毕业,我简历的实习一栏已经满满当当无处安放。但是应聘的时候我总是全部删掉,重新来过。不想让别人在我的身上看到太多社会的影子,江湖的习气,初心莫忘。年少时受了这世界太多冷眼,努力到感动自己;如今被岁月优待,依然努力到无能为力,只是为了再也不用看那些傻逼的脸色!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