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西门庆娶潘金莲进门,当晚就在潘金莲房内歇息。书中说二人“如鱼似水,美爱无加”。
到第二天,潘金莲梳洗打扮,让春梅奉茶来拜见西门庆的大小娘子。潘金莲先给月娘磕头并递了礼物,之后又拜见了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然后乖乖站在旁边,十分懂规矩的模样。老好人吴月娘自然更不能失了规矩,赶紧叫丫头给她让座,让丫头媳妇叫她五娘。姐妹们你亲我热十分和睦的样子。
坐下后,潘金莲就不错眼珠偷看众人。文中说“这夫人坐在旁边,不转睛把众人偷看”,这个动作活脱脱透露了潘金莲当时的内心想法:也就是仔细研究这几人的身材相貌脾气性格,再和她们相互比较,并给自己定位,盘算着如何与他们相处。她先看吴月娘,次看李娇儿,再看了孟玉楼,最后看孙雪娥。这一溜看后,潘金莲就拿定了主意。
三天之后,每日清晨起来,潘金莲先到月娘房里报到,和她一起做针线,干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文中说她“凡事不拿强拿,不动强动”,那意思是说,她眼里非常有活儿,做事非常主动,总是抢着来干。并让丫头上赶着月娘口口声声叫大娘。
这样几次之后,月娘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已经开始和潘金莲姊妹相称,叫他六姐。衣服和首饰她喜欢什么就拿什么,饭菜也和她在一起吃。结果却得罪其他姊妹,尤其是李娇儿。他们见月娘对潘金莲格外喜欢心里气不过,背后嘀咕说,我们是旧人倒没关系,她来了才多长时间就这样惯着?吴月娘做事儿太没分寸了。
但是小妾们只是私下不忿罢了。一来因为潘金莲用心讨好吴月娘使劲儿抱大腿,大家都惹不起;二来因为她刚刚过门,正和西门庆如漆似胶对她百依百顺。别人真是其奈我何,如此这般潘金莲也算是在西门庆府站住了脚。
潘金莲为什么这么赤裸裸讨好吴月娘。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内心深处极度缺乏安全感,为什么这么说?结合上下文来看就会非常明白。
第九回的开篇说了两件事,而这两件事在前文中都有过交代,这里却再次提起,里边的学问大家可以细品。
第一件是西门庆娶潘金莲的过程。给武大烧了纸,间隔一天,第三天晚上就把潘金莲娶进门来。在这几天中,西门庆脑子里有个挥之不去的阴影,那就是武松,他心里一直担惊受怕,担心武松回来找事儿。文中还特意提到:西门庆商量道:“武二回来,却怎生不与他知道六姐是我娶了才好?”王婆笑道:“有老身在此,任武二那厮怎地兜达,我自有话回他。大官人只管放心!”西门庆听了,满心欢喜,又将三两银子谢他。这才匆忙把夫人抬到家中。
可以说,西门庆娶潘金莲两个特点去:第一匆忙,第二惧怕武松!与其他几位妻妾相比,应该说娶潘金莲不在西门庆计划之内,至少当时是没打算娶的,只是因为惧怕武松才如此这般,仔细想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都是王婆子出的馊主意!
第二件事,再次提起众妻妾的排序,并特意提到孟玉楼和孙雪娥。关于孟玉楼潘金莲是知道的,已经先她一步捷足先登。没曾想中间还冒出个孙雪娥,是先头陈家娘子陪嫁,长得有些姿色,西门庆也把她收为妾室,排行老四,直接排序潘金莲之前。也就是说潘金莲进门之前,西门庆连娶两房媳妇。聪明如潘金莲,再傻也能推断出,西门庆的花花公子的本色。
接着再看后文,也就是潘金莲娶进西门庆府之后发生的故事:第十一回特别写了一个故事叫西门庆梳笼李桂姐,李桂姐就是第一回应伯爵所说的那个马上就要接客的小雏妓。紧接着的第十三回李瓶姐墙头密约迎春儿隙底私窥,说的是西门庆又看上好兄弟花子虚的娘子李瓶儿,两个人如何眉来眼去等等。
联系上下文发生的故事来看,再自信的人面对如此局面也不会泰然处之。何况本就没有安全感的潘金莲!如此,她进门就去抱大腿的行为也就能够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