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14.13)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通译】
孔子向公明贾打听公叔拔:“公叔文子先生做到不说不笑不取钱财这样的说法可信吗?”公明贾告诉孔子说:“那是告诉你的人的过失啊。公叔文子先生该说时才说,人家才不讨厌他说话;真正快乐时才笑,人家才不讨厌他笑;通义之财才取之,人家才不讨厌他的取舍。”孔子说:“原来是这呀,难道真是这样吗?”
【学究】
孔子要侧面打听一个人不多见,因为孔子不喜欢道听途说。可是孔子很敬重那些崇尚周礼之人,听人家说卫国大夫公叔文子有这样的德行,就特别愿意去结识,于是碰见卫国名人公明贾时就好奇的打听。
但听说公叔文子能做到恰如其分的说话,恰到好处的开心,照顾仁义之后的获取,才真正明白公叔文子是一个懂得周礼之人,更加敬重这个卫国大夫的为人。
可见当时的品牌就是靠口碑传播,一个真正君子的行为必定远播他乡。从另一方面来说,孔子在传播周礼之时的孤独,寻求共鸣多么不容易。孔子年代离周礼建立之时已经相去三百多年,春秋末期诸侯纷争,周礼已然消失,能听到世上还有此等之人,颇为感慨。
能做到公叔文子这样的德行,现今社会的确少之又少,这样的人不但德行高尚,情商也绝顶高位,智慧之人啊。
【原文】(14.14)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通译】
孔子说:“臧仲武逃离鲁国,以放弃防邑之城为条件,要求鲁国国君立他后人为大夫,这样要挟鲁君的做法,我是不相信这样的。”
【学究】
这是一个历史公案。当年臧武仲因得罪孟孙氏而逃离鲁国,后来回到防邑,要求鲁国国君为臧氏后人作为士大夫,才愿意离开防邑。
孔子认为臧武仲以自己的据点离开鲁国为要挟来要挟鲁国,是犯上作乱的行为,实在不可取。所以孔子在这里就竭力抨击。
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拿手中一些所谓的把柄来要挟他人。不过话说回来,在合作中你没有足够的筹码怎能和他人谈判呢?所以要在谈判中取得主动,手中自然需要足够的筹码。
孔子批评臧武仲不是说这件事。而是觉得他不应该和君主谈条件,也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礼制。这是儒家的政治伦常纲要。现在已然不需要这样对待了,因为现在人人平等嘛。
【原文】(14.15)
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通译】
孔子说:“晋文公诡诈而不正直,齐桓公正直而不诡诈。”
【学究】
晋文公重耳和齐桓公姜小白都是春秋五霸赫赫有名的诸侯之君。但这两个人在江湖中形象完全不一样。晋文公被认为是诡诈之人,而齐桓公则被称之为礼仪之君。这是为什么呢?
东周周天子的势力已经不像西周时期了,这个时候周天子只是名义上的天子,没有能力去统领诸侯,所以春秋时期各诸侯争霸之事层出不穷。但晋文公挟天子而令诸侯,表面上是维护周朝,实际上是为了自己;所以各诸侯国心知肚明,表面上附和,实际上也各怀鬼胎,一旦重耳过后,诸侯联盟就四分五裂了。
而齐桓公不一样,在管仲的辅佐下,成立诸侯联盟,巩固周朝天子地位,让各诸侯避免处于长期战争,使百姓休养生息,所以得到所有人的拥护,自然成为联盟的盟主。
这就是本质的区别。力不及心也。
【原文】(14.16)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义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通译】
子路问孔子:“齐桓公杀死哥哥公子纠,公子纠家臣召忽自杀殉情,而管仲投靠齐桓公,管仲不应该算仁义之士了吧?”孔子说:“齐桓公九次联盟诸侯抵御外敌,从不做不合礼义的出兵,这样的仁难道不是真正的仁吗?
【学究】
孔子对子路的疑问做了深度的解答。
召忽因公子纠死而自杀,看起来是仁义,实际上是愚忠,因为他只为一个人送命只是形式上的仁义。管仲投靠齐桓公,看起来是不忠不义,实际上管仲明白齐桓公才是真正的明君,管仲无论投靠谁都想做一番事业。
这里可进一步探索:管仲没有害公子纠,是公子纠自己的问题导致被杀,这样公子纠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管仲投靠公子纠是希望为国家做贡献,而不是为公子纠个人做事;管仲明白齐桓公杀公子纠不是为了个人恩怨,而是为了国家而动手的,作为个人来说,齐桓公杀自己哥哥比谁都难受,这是齐桓公大义灭亲;管仲明白真正的仁义是为大众百姓,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谁就是明君;管仲有能力通过齐桓公能让天下百姓太平,而且自己有能力把控齐桓公。基于这几点,管仲是一个旷世奇才,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士,是真正的大仁。
要得到孔子赞美的人不多,除了三皇五帝,周文、武王和周公,孔子赞美的人就是管仲了,这才是孔子真正的立仁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