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藏书世家(四)
现在名气最大的古代藏书楼,可能就是天一阁了。毕竟它是现存的传世最久的私人藏书楼了,直到建国时,虽几经毁损,但也有一万多卷书籍。现在更是成了一个著名的景点。
天一阁是明朝嘉靖年间兵部侍郎范钦所建。范钦酷爱书籍,搜集书籍多达七万多部,退休后建藏书楼命名为天一阁。
和之前提到过的江夏李氏藏书楼与眉州孙氏藏书楼不同,天一阁很长时间里,并未对外开放。但这并不是说范氏小气,不愿与人分享(当然就算真的不愿也是人家的权力,咱们不能道德绑架)。主要是因为他的好友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范钦爱读书,但年轻时因为家贫无力买书,就经常到好友丰坊家里抄书,丰坊家中有万卷藏书,已传至十六世。我猜测 ,范钦那时一定是一边感谢好友,一边心中羡慕并暗暗立誓,待有出头之日时,也要建一座这样的藏书楼,以传承子孙,惠及后人。可惜,因为丰坊的一次酒后疏忽,忘记吹灭蜡烛便去睡觉,蜡烛被风吹倒,万卷藏书被毁于一旦,丰坊自责后悔,更因此事患上“心疾”。这对范钦也是极大的震撼,之后建书楼当然格外谨慎。命名“天一阁”就是因为《周易》有云“天一生水,底六成之”,希望能以水克火;并且严禁“烟酒登楼”;甚至去世前留有遗训:“代不分书,书不出阁。”
其实,范钦虽然格外爱惜书籍,但建书楼的初心也是希望能让更多读书人受益的,或许他也期待过群贤皆至的情景,只是时人科举考八股,大多数学子只读与科举相关的八股经义,而对范钦书楼中的“课外书”兴趣寥寥。因此,纵然天一阁藏书众多,却一直没什么名气,显得特别默默无闻,时间久了,很多人都觉得范氏门禁森严,规矩甚多。其实这本是对天一阁的误解。
直到清朝康熙年间,因为李邺嗣要编一部地方文献,遍访宁波藏书楼,也包括天一阁。李邺嗣到访时,范钦后人范光燮亲自陪同登楼。天一阁给李邺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便向当时的浙东文坛领袖黄宗羲推荐。黄宗羲登天一阁,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黄宗羲为其作《天一阁藏书记》更被无数文人传颂,天一阁一时声名鹊起,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封闭”状态。
我一直觉得爱书藏书之人,也一定会有惜才爱才之心,一定会希望更多的人读书爱书。可惜世上多功利之人,大部分人都把书作为求取“黄金屋”“颜如玉”的途径,有多少人是爱书本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