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小时候原本也是个阳光开朗boy,中学开始随着父母工作调动在全国多个城市辗转,没有安定的生活和长期陪伴的朋友,期间又发生了很多变故。他原有的90后个性化、自由化特质被过度放大成极端的性格,成年后变得孤僻寡言,急躁执拗,偏偏又遇上了控制欲强的偏执狂60后父母。
前段时间我去他们家寄住,沉闷的家庭氛围中浓重的火药味让我这个局外人也不得不紧张。虽然这是个极端的个例,但其中的一些年龄代沟引发的冲突矛盾确是现在很多由60后父母90后孩子组成的家庭普遍存在的。
8月的气温是全年最高的,终日闷在房间里打游戏的表哥用起了冰袋来降温。也许是游戏输掉了,他的心情特别差,整个人看起来很浮躁。以至于饭点来询问他是否吃饭的母亲被他不耐烦地驳斥到:“到时间肯定要吃饭啊,你这么问不是多余嘛!”母亲莫名其妙地被他这么对待也有点不高兴了,然后开始找事:“你昨晚怎么把冰袋扔了,这么浪费!”“天气这么热,那个已经发臭不能用了,明明是你忘记扔了我帮你扔还要怪我,我看你有毛病吧!”接下来我们熟悉的对话出现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声好气做了饭来叫你吃,你还给我摆谱了!我养大你容易吗!”表哥这时已经忍无可忍了:“你真的很奇怪啊,我们在说冰袋的事你怎么可以扯这么远,就不能就事论事吗!”在母亲眼里表哥就是一个被宠坏的无礼的90后小孩,在表哥眼里他母亲就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不给他自由的偏执狂。
通过对话,我们可以感受到心存偏见的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60后出生的年代比较艰苦,所以懂得节俭。还看重辈分和礼仪,同时“父为子纲”的家长制传统思想也很重,不会和孩子平等相处。考虑事情也比较成熟沉着,喜欢联系到现实中的方方面面,重经验判断,不喜欢接受新的事物;90后出生在物质充裕的时代,节俭的观念淡薄,个人意识比较重,向往个性自由,不大在乎其他人和事,同时还没耐心。虽然缺乏社会经验,但却勇于创新。这就是两代人的一般特征,本来是可以互补共创美好未来的两代人,在彼此眼中却只有对方的缺点和自己看对方的偏见,不能正视这30年的年龄差,通过沟通交流以及换位思考来协调矛盾。
同时两者狭隘的世界观也让他们对其他60后、90后存在了偏见。60后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对其他90后的孩子就会存在着同样的误解,其实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他们又何尝没有责任呢,他们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边溺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又厌恶鄙视他们,其实他们真正讨厌的是这样矛盾的自己。当下的中国高层权力大多掌握在60后手中,刚入社会的90后被“论资排辈”传统压制不易晋升和突破,有时甚至被60后高层的孩子顶替,所以不得不一边极力讨好,一边忍受着不公和鄙夷,这样对自己“无能”的60后父母,以及别人家滥用职权的60后父母都产生了不满,留有了坏印象,对夹在其中无奈、弱势的自己也喜欢不起来。所以当彼此见到对方时,两代人都喜欢先贴上“无知幼稚的90后”和“古板落后的60后”的标签。没有看到也有不拘一格降人才,与年轻人打成一片的60后;更没有看到有年纪轻轻就创业成为独当一面的CEO的90后。在职场上不是直属的上下级矛盾还不是最尖锐的,但在家庭承袭、孩子就业、孩子婚姻、生育子孙、父母养老等问题上就会因为偏见而不利于矛盾的解决。
就算我们之间有着三十年的鸿沟,但身上留着相同血液的我们无疑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注定羁绊一生。传统和创新,本来就是遵循传递承袭、更新换代的,所以需要两代人共同努力。努力向彼此靠近的前提——请先放下偏见吧,我们的差异都是时代的产物和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