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熊孩子”的父亲分别是大名鼎鼎的诗人李商隐和卢仝,我从他们父亲的诗里,《骄儿诗》《示男抱孙》《示添丁》,认识了他们。
第一个熊孩子,李商隐的儿子,名衮师。有“熊孩子”的地方自是热闹,李商隐说他儿子“绕堂复穿林,沸若金鼎溢”,一会儿“截得青筼筜,骑走恣唐突”,一会儿又“忽复学参军,按声唤苍鹘”,一会儿“又复纱灯旁,稽首礼夜佛”,一会儿“仰鞭罥蛛网,俯首饮花蜜”。(哈哈,可真是没有一会儿闲啊。)
这个小朋友不仅闹,也很调皮。和姐姐玩游戏,输了就把姐姐化妆箱的搭扣给拔了(“凝走弄香奁,拔脱金屈戌”)。诗人给他讲道理,抱着他,他不听话,在他父亲身上扭来扭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抱持多反侧,威怒不可律。”)微博上经常有一些视频,熊孩子把大人气哭,李商隐的儿子,把他家的鹰和马都要气死了!(“豪鹰毛崱屴,猛马气佶傈。”)然而面对这样的“熊孩子”,李商隐骄傲地说,“衮师我骄儿,美秀乃无匹。”
第二和第三个“熊孩子”是卢仝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抱孙,小的叫添丁。
诗人给大的写信(《寄男抱孙》)说:要好好学习,(“尚书当毕功,礼记速须剖。”),你老师年纪大了,是我的师友,讲得不对的地方,可以问我,(“殷十七老儒,是汝父师友。传读有疑误,辄告谘问取。”)别打架,别喝酒,(“两手莫破拳,一吻莫饮酒。”)别胡闹,(“莫学捕鸠鸽,莫学打鸡狗。”)别惹弟弟,你惹弟弟了,我回去一定揍你。(“他日吾归来,家人若弹纠。一百放一下,打汝九十九。”)能让卢仝碎碎念如此,你说这个孩子多“熊”吧!
这个让诗人十分怜爱的小儿子怎么样呢?爸爸不舒服,好几天没吃饭了,还得让抱着看花(“数日不食强强行,何忍索我抱看满树花。”);正累着呢,孩子可能掉泥坑里了,哭哭啼啼地过来了(“不知四体正困惫,泥人啼哭声呀呀。”);把墨汁打翻,在书上乱写乱画(“忽来案上翻墨汁,涂抹诗书如老鸦。”)。面对“熊孩子”时,古今父母都一个样,诗人哭笑不得,自然也舍不得打。“父怜母惜掴不得,却生痴笑令人嗟。”
“熊孩子”背后是深爱他们的父母,李商隐是可和诗仙李白并称的“小李”,卢仝世人称之为“茶仙”,以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有如此烟火气的一面,这可能也是“熊孩子”给诗人带来的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