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地铁停在我要下的那站的一瞬间,我打完了一篇小说的最后一个字。心头顿时涌起种种欣喜与自豪,也让我不自主地想起,小学初中高中这十二年里,尽管我从未担任过宣传委员,却一直都负责黑板报的文字部分的往事。这其中究竟有何联系?且让我慢慢道来。
小学时,大概是因为我的字能写得规矩些吧,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写字这任务,就落到我的头上。低年级时,板报以图画为主,到了高年级时,就也开始“长篇大论”了。那时出板报,大概是一月一次吧,我们都是放学之后留下来进行这项工作,感觉有些像现在的“加班”,但大家还都是很兴奋的,为了这一段可以正当地不学习的时光。我也兴奋,但与不用学习无关,我总是期待生活中不一样的元素,总是看着空空的板报,想象着由我写上大段汉字后的样子。我从不事先打听这期板报是什么主题,因为我喜欢那种临场发挥的感觉,将自己融入主题,然后即兴而为,文不加点,而不是提前在家里凭着自己想象的配图,写出空洞而虚浮的文字,再照抄了事。简单地说,这是一项事业,而不仅仅是任务。
当然,这些道理是我后来想出来的,小时候并无如此觉悟与思考的意识,只是一味随性而为罢了。
后来上了中学,自从我得瑟地自告奋勇出了第一期板报(当然我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作为班长,总要参与一下各类工作嘛)之后,写板报的事业便伴随了接下来的六年中学生活(应该说是五年半,最后半年我便已逃遁到澳大利亚去了)。进入初中,我的生活一下子丰富了起来,在班里担任班长已不必说,年级联合团支部的书记也算是个“正差”;此外,我因着一篇投到校刊的文章被某高二师兄看中,便被发展入刚刚建立的校网站担任记者部部长,然后迅速地在高二学哥学姐们主导的学生会里混得烂熟,哥哥姐姐认了一堆,广播部电视部宣传部哪儿都有我,再后来校报的诞生就不必说了;高中时候就更加忙碌,刚一入学便身兼五职,什么外联部部长啦,什么校报主编啦,相比之下,班长倒是最轻松的工作了,加上我每天在学校要打近四个小时的篮球,大家普遍的反应就是“找不到朱洁仪”。找不到归找不到,该我做的事情,我却是不会落下的,譬如说,板报。
中学的黑板报不同于小学的,已经是那种与教室黑板一样大的几乎占领整面墙的宽黑板了。虽说工作量增加,可这也给我更多可发挥的空间了。起先我还跟大家一起出板报,自己打格子,然后写字。但后来愈发地忙,一放学就开会催稿,要不就赶着静校之前打会儿篮球,所以通常是板报组把其他东西都画好,格子打好,只等我的字。这字为何一定要我写呢?一是,也许那时的字,已经有点“好看”的模样了;二是,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写一篇东西,无论长短,都是一项不愿意去完成的任务,而对于我来说,就仿佛是信手拈来,再有,便是我不用底稿,便能不加停顿地从头写到尾,保证填满所有空格。我一般都是早早地就答应下来,但有时会拖延到宣传部来检查当日的中午时候,才蹬梯爬高,大笔一挥,完成任务。这大概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拖延症吧。
后来,拖延症越来越严重,而自己还浑然不觉,只是深深地感觉到,“deadline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是多么地有道理。
我们都有拖延症,有人轻些,有人重些,有人时时用gtd工作法来约束自己,有人则放任自流,听其发展到晚期。但不难发现,几乎所有拖延症患者,都毫不掩饰毫不害羞地承认:对,我有拖延症;对,我的拖延症很严重;对,我的拖延症已经无可救药了。
所以,我们就能够理解:
他不读书是因为他有拖延症,而不是他不爱读书;
他不健身是因为他有拖延症,而不是他太懒;
他改不掉天天看手机玩儿pad的习惯是因为他有拖延症,而不是他没上进心;
他的工作乱作一团没有章法是因为他有拖延症,而不是因为他能力差;
他有很多雄心壮志,他有很多想法,但他仍重复着每天无聊的生活,只因为他有拖延症。
看,拖延症这个病,可以帮我们解释一切负面结果,也可以帮我们阻挡许多的责难,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爱它呢?
来,一起跟我念:我们都爱拖延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