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整天,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房前屋后的竹林里,那一根根挺拔的竹子被积雪压弯了腰。一群麻雀在竹枝上,上窜下跳的在寻找食物。而屋檐下,久挂的那一束高粱上,时不时有麻雀飞来,停留在上面觅食,也会叽叽喳喳的鸣叫着。偶尔有寒风吹过,摇摆不定地竹叶上的积雪,随风簌簌地下落。
刚刚从南方回来的我,还未来得及推开紧扣的门。一串串碰杯的声音从火炉房间闯过大木门,飘进耳朵里。“喝嘛!喝嘛!”
我仔细一听,哦!原来是爸爸邀了三五亲友,一起围炉饮酒拉家常。
北方的冬天,寒风呼啸。那一阵阵寒风刮在脸上,让人冷得颤抖。此刻,听到屋内熟悉的声音,瞬间让人感到温暖无比。
我轻轻推开木门,那嘎吱一声,让所有目光转移在我的身上。
“孩子,天这么冷,赶紧来围着火炉烤一下,烤暖和了,来喝两杯。”爸爸微笑地上前来迎接我。
“老姐,快来一杯。感情深一口闷呐。”调皮的妹妹对我说。
我轻盈地走向厨房的洗碗池旁,洗了手。又踱步走了过去,摞开椅子,坐在火炉旁。
酸豆角炒腊瘦肉,酸辣土豆丝,菠菜拌豆芽,干豆角炒腊肉,香肠,血豆腐,豆腐干,满满一桌都是我最爱的菜。
爸爸烫的那一壶老酒,是妈妈酿的第一作酒,香醇的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难以自拔。
为了生计,亲邻近友的,一年到头相聚的时间,非常有限。就这样,你一句我一言,相互倾诉着生活琐碎。
远亲不如近邻,也许就是这样的真理。儿女已长大,离开了家,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有时候,想要找个人陪喝一杯,可子女都不在身边,只能吆喝一声邻居,邻居就会来到家里,对酒相谈。
一桌子人,有猜拳,有玩石头剪刀布,玩得十分欢喜。一杯又一杯的酒,咕咚咕咚的喝进胃里。
平时外出的人难得一聚,回家彼此都珍惜。火炉里的火焰渐渐微弱,爸爸又添了两块疙瘩柴。打开风门,火势越来越旺。
此刻,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欢乐时光,只有真情在,真情无需言说,全部沉浸在酒中央。喝下妈妈酿的酒,出门在外的所有不愉快都抛在脑后。
所谓的人逢知己千杯少,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生难得醉一回,这样的意境非今天莫属。因有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围炉烤火,煮酒论家常。
“妈,有没有酸菜,我想吃酸白菜。”先生说道。
一杯酒,就着一片酸白菜。这样搭配下,显得别具一番。
酒过三巡,我开始恍惚,有些缥缥缈缈。所谓的人生难得醉一回,或许就是这样的。
这一次,我彻底醉了。醉倒在妈妈酿的酒里。
绯红的脸庞,有些火辣辣的灼热。我转身走向院子,坐在雪地上,嘴里哼着不着边际的歌。抬头仰望漫天的雪花,在天空中飘飘洒洒。
抓起一把积雪,洒在先生微卷的头发上。惹得满院的人都笑了。
爸爸说:“傻姑娘,今天是真的醉了。”
我在醉意朦胧的感觉里,不停地说:“没醉,没醉。爸,再来一杯。”
爸爸风趣幽默的说:“人生难得醉一回,偶尔醉一次又何妨?”
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这段话
妈妈酿的酒喝不醉,哪怕是千杯万杯
为了喝妈妈酿的酒,我们跨越千山万水
只为回家齐聚一堂,围着火炉煮酒听雪
妈妈酿的酒易喝醉,哪怕是一杯白水
妈妈的爱温暖人心,就算是酒不醉人,也人自醉
妈妈酿的酒,喝千杯也不醉。
既便是醉了,也睡在妈妈铺好的暖床上。
我叨叨唠唠的嚷着:人生难得醉一回。
雪,继续飘飘洒洒。而我迷迷糊糊被扶进卧室,睡在了妈妈铺好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