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笔,一行墨,一序兰亭。 一种缘,一种恨,一种挚诚。
茂林修竹,清流激湍,一抹余辉坠入墨砚,掀起浪花千迭。 随手拈起那支流传千年的笔,轻濡波澜,还未临帖已诗味沉酣。飘若浮云,游似蛟龙,一行墨顺笔蔓延,勾勒出一个个飘逸的字眼。 正尽显豪迈之时,你却不经意地从我眼前擦过,笔,悄然滑落。尼采说,真正的美不做剧烈的进攻,只是慢慢渗透。清若莲,淡若兰,一如你名字的芳雅,你的美只是慢慢渗透入骨,氤氲在空气中, 但却将我浸染得手足无措。 或许是猝不及防,心底那一层层坚硬的盔甲,只一刹那就消融得无影无踪。 云水洄游,禅心已窃,再抬笔,竟已忘了千言。 莫非前尘已经注定?可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你眼眸中如此薄弱。无数个夜晚,形影相吊,对一盏烛火,揽衫研墨,带着一份眷恋与执著。 闭目神飞,沉醉不知天明。相思难舍,悬袖间,全付明月。那匆匆的一瞥到底要经过多少年的辗转才能流韵笔尖?采诗经,撷楚辞,摘唐诗,折宋词。 诗心一缕,飞度关关雎鸠,越过湘水之滨, 摘下南国红豆,折下一剪寒梅,抵达这不沾俗尘的宣纸。诗意,顷刻而生。笔锋,却由浓转淡,未及题名,墨迹已载满丁香一样的忧郁。满纸婉约与谁人?上千次回眸换来一次擦肩而过。微风过处,缕缕清香,有一种缘叫做偶然。
笑剪斜阳,面颊绯红,彼处,你像含羞的蓓蕾绽放着从容。暮鼓一波,曲惊云霄,此处,我的文字激拍着内心的初潮。情弦拨动,天涯咫尺,三言两语后,我看见岸向我靠近。这夜,星辉斑斓,满载清秀的字迹,静静拥抱月光的温柔,我,久久不曾放开。撑篙,漫溯,我想放歌,可却怕惊扰沉睡的你。你睡得那样安然,带着清浅的微笑。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你的梦里是谁呢?也许,唤醒你的人就是你梦中的人。为你取下凌晨的第一滴露水,为你采下黎明的第一缕柔辉,在风花雪月中缔造人世间的至纯至美 ,用我内心深处最难寻觅的澄澈酝酿成最动听的声音,衣带渐宽,憔悴无悔,只为让你不再沉睡。无关风月,我题序等谁回?纵才思横溢,也难演绎千种风情。最悦耳的声音还未入耳就已粉碎落进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一点一滴也无法拾起。而你,还未睁开眼就已离去,挥一挥衣袖,带走所有的云彩 ,空留一个绝望的背影,观嘲我泪水的肆虐 。“我恨你”,我多想大声呼喊,可这恨在滋生的前一秒就已扼灭,有一种恨叫做短暂 。
穿梭人海,流年偷换着每一步的感觉。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我总会眉目相视。我看不见你的伪装,你听不见我的沉默。我们仅仅彼此观望,因为在那个欲寻归依的年代,我过上了流浪的生活,我从未登上岸。可在深沉的夜晚,我还是幻想你从紧锁的角落品尝沉淀的诗意。因为我从未忘记过你,有一种挚诚叫做永远。
缘,最无法婉拒,亦最无法挽留。恨,最易生起,亦最容易忘尽。而挚诚,始终不能用长度来衡量,在起点至终点的每一步都镌满了刻骨铭心的脚印 __ 永恒。
如画的江南却勾勒不出如画的风景,在烟雨蒙蒙的季节,披一蓑青衣,向深处更深处漫溯,不再留恋徘徊的南柯遗梦,将最美的曾经祭奠过去的你,而守在兰亭的,是我一生的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