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我人生诗》这本书第6章作者这样说:
我们想写什么并不那么重要。通常情况下是诗歌选择了我们,而不是我们选择了主题。...为任何感动了我的事物写作。无论对我来说,它看起来有多么不合理。...最好的诗是召唤你不得不把它写出来的诗。
在每章的后面都提供了一些练习,本章第一个问题是“你的书架上有哪些杂志和书”。
书架上睡着
不是细纹的枯黄树叶
不是
街角 麻麻星书屋
三十米的水底
看不清前后左右
可是 我也不敢动
更不能弯腰
在厚厚的海泥里抓一下
当我冒险一试
翻起的不过是惊慌四散的泥沙
我已走过原来那条河底
怎能期待 贝壳还在
那夜 灯光暗淡
三个少年 还不曾
望见今夜
山谷 呼啸
风还在山的那面 望着
树叶的细纹
我的书架上躺着儿时的记忆。初中时候镇上有一个麻麻星书屋,晚上放学后我和另外两个好朋友军和鹏就去书屋和老板聊天。老板应该是中专刚毕业的一位女生,来自镇上另一个村子,暂且叫星老板吧。小小的一个房子,暖黄的灯光照着一个桌子。星老板很认真的和我们聊《读者》的内容。那个时候有篇文章标题叫“邂逅天使”,困扰我好几年的是,一直想不通“邂逅”是什么意思,以为像个形容词一样,有个天使很邂逅。
那个时候镇上有一个叫公社的一层楼,里面卖衣服、粮油、凉鞋、五金器具等各种东西,屋顶上还有水泥压制的五角星和为人民服务字样。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义务清扫街道,我在作文的最后写到:太阳落下的时候,照在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上,闪着金色的光芒。后来因此得了个优秀作文。
这些都是九四年以后的记忆了。九四年以前的就更朦胧了。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来到镇上初中的学校里面,好像是一件很大的教室,隔着窗户看到里面有一个班的学生在表演节目。长条形的桌子围成了一圈,有两个留着港台明星发型的男生在表演霹雳舞,现在记得的有扔手榴弹、擦玻璃、拉着绳子往上走这些动作。后来在家里和弟弟一起的时候,也会模仿这样炫酷的动作。
再往前就是刚有黑白电视的时候,两三家的大人会聚在一起看一台黑白14寸电视。印象中某次电视上播放模特走台的节目,邻居一位男子很不屑的说:你看那穿的是个啥吗,身上就裹了一块布。
在往前就是那些曾经有记忆,但已经离开很久的人了。记得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冬天大雪,我们四家人的窑洞盖在村子后面单独的一块区域。早上六点多去上学的时候,天完全是黑的,还要经过一座国民政府时期的粮库。厚厚的土墙围着像一个古老的城堡。我害怕听到猫头鹰的叫声,不敢去上学。于是隔壁村的一个哥哥就会每天带着我上学,后来过了几年听说他的爸爸晚上在镇上走路都时候掉进井里没了。再后来听说他们家两个儿子都上了大学还挺出息的,可是在我上初中时候就已经忘了他是谁了。连那个时代几乎都快被忘记了,更何况这样擦肩而过的记忆。这不有点像在海底捞贝壳吗,你一伸手就会扬起海底的泥沙,四周一片模糊,哪里还有什么贝壳啊。
在往前就是关于家里房子最早的记忆了。那个时候三家人的窑洞挨着盖,彼此都没有院子和院门。爸爸在县城的学校,周内经常不在家。有一年冬天的半夜,突然有人咣咣的挨个敲我们这三家的门。家里的妈妈和孩子们都吓的不敢开门。大人们就互相喊着隔壁家的名字。敲门的人是个流浪的疯子,那个年代这样的人还不少。印象中疯子走了以后,家里的丈夫们陆续回来了,然后拿着铁锹和木棍等工具打开门聚在一起说着晚上的事。其中有一家的叔叔说:刚才我不在,要是我在的话就出来把他赶跑。当时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这个叔叔是个马后炮,只会撂嘴。
有些记忆如果没有一根线头把它拎出来,就可能永远石沉海底了。但回忆起来的话也觉得蛮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