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首叫《回忆》的曲子,悠扬的二胡声让我想起来年少时候的雪夜。
爸爸说,我带你们去铲雪吧
爸爸难得会用一些平等的语气和我和妹妹说话。
我们享受到一些难得的仿佛突然被重视的不自在,有些茫然的就随着爸爸的脚步走出家门,来到院子里。
雪花悠悠的从半空中落下,四下无声。
那还是夜晚没有完全到达的时候,白茫茫的大学却先覆盖下来,将天地间照的特别的白。
天也是透亮的,大地也是透亮的。天与地仿佛连成了两面互相反光的镜子,并没有光源,但天地间却都透着一点点白白的悠亮的光。就像二胡的琴弦的声音轻轻落在耳膜上激起的波纹。
鞋子才到雪上,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刚刚下来的雪,是非常干净的。我穿着靴子,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暖和,脚趾呈现出一种没有知觉的状态,大脑却特别清灵。
铁锹与地面快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爸爸干净利落的挤下就铲干净了院子里的雪。积雪堆在旁边,与黑黑的路面形成了一道干净的楚河汉界。新下的雪再也积攒不起来。仿佛梦幻与现实的分割线。
我和妹妹走出院子,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这时夜有些深了。
我的心对这个崭新的世界充满了一丝丝隐秘的雀跃。在这难得安逸的晚上。
我沿着大雪铺好的路,脚被吸引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仿佛路的尽头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
但我又很贪婪着路途中的风景。
马路上喧嚣的汽车慢慢远去,不再回来。
家家户户的灯光一盏盏暗下去。
声音仿佛被这巨大的镜子一点点的吸收干净了。天地间呈现出一种巨大壮阔的美。
宇宙也超越了地心引力,对我呈现出了加速度般的吸引。我张开了嘴巴,张开了每一颗毛孔,清冷的空气迅速灌满了我的口腔、脑腔。那一瞬间,触觉仿佛似发丝一样四散。
记住,记住,记住。
走着走着,后面跟着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
爸爸妈妈时不时跟上来,却又时不时从路途中掉落出去,却总能在我回头的时候看到他们隐隐的身影。
或近或远的地方,与我相仿的影子时而靠近时而远离。靠近时,我总能感受到两颗粒子互相吸引的温暖的力,远离时却如风逝去,而我迷茫的双眼,伸出手去,却只握住一阵影子;
那远方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在吸引我呢
一路走着的我,似乎到现在也无法知晓了。
但那却是我人生的起点。在每个捕风的夜里。在每个黎明。在每个我回首时不加思索的微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