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我不配,别再为我掉眼泪。
这是萧晴晴最后一句话。
夏航是我们班班长,人很帅很高,害,作为一个男同胞我都很嫉妒他的面貌,更何况是处于少女怀春时期的女同学呢。不少人都追过夏航,不过他好像都没什么兴趣。作为他同位的我,心中尽是羡慕嫉妒恨,甚至还觉得他是个傻子。当时我真的搞不懂他,语文课代表孙文馨那么清秀一姑娘,暗恋他那么久才鼓起勇气跟他表白,他居然跟个傻子一样笑了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你别说,孙文馨哭的样子更好看了)
那天我陪他一起骑车回家,我问他:“你是愣子吗?你要是说别的庸脂俗粉跟你表白你不喜欢就算了,这可是孙文馨啊!卧槽,大哥,她是班花呀!何止咱们班,别的班都争着追呢。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要不然你就是头憨驴!”
他笑了笑,打趣着我说:“你喜欢啊,那你怎么不去追啊?”
我被他怼的一时语塞,还差点闯了红灯.....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夏航总打瞌睡。我拍了他一下问他:“我去老哥,你不会因为拒绝孙文馨后悔的一夜没睡吧?啧啧啧.”
他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怎么可能,等会聊,你帮我看着点老师,我快困....”话音未落,他个愣货已经睡着了。
下课铃都没唤醒他,到了第三节课还有三分钟下课的时候,他突然睡醒了,小小的伸了一个懒腰。问我下节课是不是体育课,是不是还要和五班一起上。
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坏笑道:“体育课就体育课,怎么那么在意要不要和五班上呢?你不会喜欢上人家实验班的哪个小姑娘了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笑,跟我讲,待会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这节体育课因为两个班要合在一起上,老魏又让我们自由活动了。正当我准备拿拍打羽毛球时,那边夏航喊我:“阿韦,过来打篮球吗?”我刚准备回他,却看见他身边站着一个女生,亏得我视力好,认识的人也多,我定睛一看,心下一惊:乖乖,萧晴晴!这个年级的女老大!
我假装很着急的摆手把夏航给喊过来,他看我很着急,也快步的跑过来了。
“我的妈,大哥,你怎么跟萧晴晴混一块了,这是个狠角色啊!
”没你讲得那么严重吧,我感觉她挺好的,昨晚她加我QQ,要跟我交朋友然后约我打篮球,我俩讨论一晚上的篮球,她篮球理论不错啊,我正打算看看她实战。”
我刚想说萧晴晴前面谈的7个男朋友都是跟她从打篮球开始被骗的时候,萧晴晴在球场那里喊:“喂!夏航,你到底还打不打呀,你不会怂了吧!?”夏航对我笑了笑,说:“放心,她不是坏人,我过去了。”
害,也是,夏航很少和外班接触,他还那么敏感,很多女的加他QQ都除了表白就是撩他,还真没有女的加他约他打篮球。不过既然是萧晴晴,我倒也能理解,这是她撩纯情小男孩的一贯套路。但愿夏航别被她拐进去吧。
我没去打羽毛球,坐在球场旁的看着他俩打篮球,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连孙文馨还有她的一对姐妹都坐在那看夏航,我第一次看孙文馨那清秀的姑娘一脸嫉妒的目光,女人吃醋,真可怕咯。
我低估了萧晴晴这个女生,她篮球技术贼好,竟然在夏航之上。不过这倒没什么,但是夏航居然没告诉我,他和萧晴晴居然打赌了,两个人battle篮球,一攻一守,进球少的自然是输的,输的那个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我用脑子想也知道,夏航的条件无非是你以后好好练篮球吧。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萧晴晴赢了夏航,那就完了,萧晴晴的条件除了让夏航做她男友,估计没别的了。
嘿,还真不出我所料,萧晴晴一只手抱着篮球,一只手撩着她在阳光流洒下金闪的长发,很干脆地说:“做我男友,不敢做我男友,那你就抱我,反正操场那么多的人看着呢,你抱了我,他们肯定觉得你就是我萧晴晴的人了。嗯哼?敢不敢?”
出我所料的是,夏航个愣货竟然看着萧晴晴笑了,说了声“敢啊。”
萧晴晴嘴角一笑,把篮球一扔,猛一下扑向夏航把他扑倒在地上,
“你就是我的了,谁都别想抢。”
(你别说,孙文馨突然跑到小角落里哭的比孟姜女还惨)
那天的食堂里,第一次我和夏航吃饭旁边坐了个女生,没错就是萧晴晴。
萧晴晴坐在夏航对面,根本没心思吃饭,一脸傲娇的看着夏航,突然眉头一皱,懒懒的带着一点愠怒说:“怎么你不抬头看看我?我长得还不如你碗里的辣椒火辣?没有你的米饭白?”
我突然想笑却忍住了,我怕我一笑,会被萧晴晴的眼光杀死。
夏航从口袋拿出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抬头看着萧晴晴,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因为我饿了,你不饿嘛?”
“我也饿呀,可我不想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你买不来的,不过你确实可以给我呢。”
“嗯?所以是什么呢?”
“我要吃你。”
我一脸疑惑,低着头却用余光看着萧晴晴会做出什么举动。
我TM这辈子第一承受那样的暴击!萧晴晴把眼前的饭碗一推,一下把脸凑到夏航面前,问他:“让不让吃?”
夏航仍是笑着,不过这个笑有些小无奈,他把身子向后移了移,问她:“你想怎么吃我呢?”
“我要钾,碘,硫,硫了你”萧晴晴缓缓地讲
我还没反应过来,夏航眉毛轻佻对她说:“KISS 嘛?”
“嗯哼,你要是不的话,我就饿死了哦。”
(你想象不到整个食堂的尖叫声和起哄声比火箭升空还震撼)
夏航一下午精神无比,跟上午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疑惑的问他:“你真是头驴啊!你俩才认识一天不到,你了解她嘛?你知道她是嘛?你不应该是个只会拒绝女生的人嘛?怎么被女老大强撩了!?难不成你喜欢强势火辣的女御姐!?我的乖乖嘞,你铁定是疯了......”我一边摇着头一边记着笔记。
夏航也边记着笔记边跟我讲:“她叫萧晴晴,她喜欢我,我也对她也很有感觉,你说对了,我还真喜欢强势火辣的御姐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让我觉得她和其他的女孩一点也不一样,你知道嘛,她没撩我,没有直接表白,而是用她自己的能力去得到我,这已经很特别了呢。
“你滚吧愣货,你信不信你去跟孙文馨讲说你去学篮球打过我我就跟你在一起,我赌十包辣条她肯定去学去练,我感觉你个愣货绝对是被萧晴晴这种女生的那种所谓的开放给撩着了,绝对的绝对的,别否认。果然,每个男的都是色胚子。”
“那你也是色胚子咯,嗯哼?”
我微笑着瞪大眼睛看着他说:“好的我讲不过你讲不过你,我闭嘴可以嘛?”
他被我逗乐了,连连点着头。
据我了解,萧晴晴的前7个男友,基本上跟她谈了没超过30天就散了,都是萧晴晴主动甩的他们,所以我猜,不出一个月夏航估计就会被萧晴晴给甩掉。
真好,我又低估了萧晴晴,他们居然谈了一直到学期结束!
这期间他们真的恩爱到爆!不管风多大,雨多大,每天早上我们班级门口,萧晴晴都会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两个热热的豆浆和三个包子,两个肉包是给夏航吃的,留下的青菜包子是萧晴晴自己吃的,夏航每次都想自己吃那个青菜包子,让萧晴晴吃肉包子,萧晴晴总说自己吃肉包子会变胖,胖了以后你就不要我了。
夏航总会在班门口抱紧她:“你怎样,我都要。”
谁能想到,混迹情场玩情,在学校混社会的萧晴晴会变得如此专一爱夏航,从来只会拒绝女生的,只会微笑的夏航也会如此爱着萧晴晴。
那时候,教学楼的天台阁楼留下了多少他们的拥抱,操场的松树下种下了多少他们的甜言蜜语,食堂那熟悉的座位上收藏了多少他们的对视与欢笑,沙坑旁的小巷子里又有多少他们留下的钾碘硫硫.....
他们是我最羡慕的人,不喜欢他们的人总是认为那是渣女从良,直男变暖,可在我眼里,那是他们在青春这个赌场里赢得最大的一场赌局。
直到,夏航的父亲夏乐知道这件事。
夏乐从海南的公司飞了回来,他从班主任的口中得知了夏航和别的班女生谈了恋爱。
我叫夏航别担心,毕竟萧晴晴是实验班的,成绩也很好,化学还是年级第一,你成绩也那么好,你好好的跟叔叔说肯定没问题。夏航也是这样应允的。我们本来都觉得这事就这样很快就会过去,可谁都没想到,夏乐悄悄的找了班级里的其他人询问情况,孙文馨也在.........
(那段时间,我第一次觉得所谓清秀真的是令人作呕。)
夏乐似乎相信了一切孙文馨的话,他坚决的要求夏航与萧晴晴分手,如若不然,他会采取必要的手段。夏航也向自己的父亲表明他不会分手,如果分手,就再也不回这个家。
夏航家很富有,夏乐在海南开着企业公司,人脉甚广,他托着关系查到了萧晴晴的家,他也怕自己下不了狠心,于是找了当地的地头蛇去了萧晴晴的家。
那是一片菜市场深处的老小区,坏境很不堪。
三四个抽着烟戴着墨镜的地头蛇一脚踹开了萧晴晴家破败的木门,萧晴晴正在狭小的厨房里择菜拌肉馅。
“喂,你他妈就是萧晴晴啊?”
也许是在学校那种女老大的角色当久了,萧晴晴瞪着眼睛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他们面前,发狠的说:“你们这群混蛋是谁啊?谁让你们私闯民宅,你信不信我这就报警?”
“你算个什么屁!还报警,我告诉你,抓紧和你现在的男朋友分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吭!”
“老娘要是不分呢?”
“不分?妈的,给老子砸!砸完了烧!”
几个人冲上去把萧晴晴家那些本就老旧不堪的家具和工具发了疯一样的扔在地上,萧晴晴拼了命的阻拦可却没什么用,她的力气着实挡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她被恶狠狠的甩到了一边,这是,卧室走出来一个老年人,那是萧晴晴的奶奶。她奶奶大哭喊道:“求求你们了,别砸了别砸了,求求你们了!”下一秒,她奶奶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拦在那些那些人面前。
那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正想一脚踢开萧晴晴的奶奶,萧晴晴扑了过去挡在奶奶面前尖声喊道:“我分!!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们...吧...”
他们其中为首的那个揪起萧晴晴的头发,看着她恶狠狠的说:“好,日后如果让我们知道你还没分,我就把你家烧了,把你个小婊子卖到东南亚!你听到了吗?你也别想着报警,要是你报警有用,我们就不会来了,听到了吗!?我们走。”
那破旧的小屋里只留下萧晴晴和奶奶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哭声.....
这些事,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萧晴晴早上并没过来在班门口等着夏航,夏航很意外,连我也很意外,我们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整整一天,萧晴晴都没来找夏航,连中午都没过来跟夏航一起吃饭,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夏航忍不住了,他冲向萧晴晴的班级,萧晴晴还没走,他看见夏航过来,眼圈刹那间就红了,但她没说话,什么也没说,她低着头想要快步的从门口逃出去,却被夏航拦住了。
“晴晴,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没有任何人惹我,我也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理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改还不好吗?”夏航,用那标志性的微笑问他,然后张开手想去抱她。
萧晴晴推开了他,强忍着眼泪说:“你滚,老娘不想谈了,我们分了,你现在滚开,我要回家,别他妈拦着我!”
夏航整个人冷若冰霜地看着她说:“我不信,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
萧晴晴身体抽泣的更厉害了,“我说了,没有谁,我觉得玩腻了,男友8号!懂了嘛!?”
那是我第一次见夏航流眼泪,他眼眶里突然涌起泪珠,向萧晴晴吼着:“不!我不懂!我不信你说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萧晴晴像变了一样,流着眼泪微笑,她笑得很伤心,好久,她挤出一句话:“你很好,我不配,别为我掉眼泪!”话音毕,一下推开夏航跑了出去。
夏航刚想去追,却突然捂住头摔倒在地上。我也吓懵了,把他扶起来,掐着他人中,让周围的同学抓紧打120....
第二天放学我跟家里人讲好了去看夏航,于是飞快的骑到医院,夏航躺在病床上,他父亲夏乐一脸无奈的坐在病床旁。夏航面色苍茫,见到我,像往常一样笑了笑,我突然好想哭,但我忍住了。
“你怎么样了,好点吗?”
“我想见她,帮我去找她好嘛?”他没有理会他的父亲,直接坦白的对我讲道。
夏乐像被刺激了一样:“没有那个小狐狸精,你会躺在着吗!?你别想和那个女的在一起,我已经在海南找好了学校,等你病好,立马回去。”
我没再多说什么,看了一会夏航就回家了,我托了几个五班的同学,才知道了萧晴晴住哪,恰逢第二天周末,我起了个早就直接去了她家。
“他快离开这儿,去海南了。他最后想见见你。”
萧晴晴没说话,拿了一杯热豆浆出来给我,将我趁热喝,还有两个肉包子,她看着我说:“替他把今天的份吃了吧,我奶奶在菜市场里卖早饭,她每天都起得很早磨豆浆,蒸包子,我有空就帮帮她择菜调肉馅,她手艺很好的,夏航说这个包子和豆浆他一辈子都吃不腻喝不腻,他说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味道的”
她静静地坐在那看着我吃完了喝完了,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讲给了我。
她笑着说:“上次的事,把我奶奶吓得心脏病更严重了,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已经跟学校上打好报告了,我要退学了,在家照顾我奶奶,陪她走完这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你真的放得下他嘛?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我不想因为我,让他和他家里人闹翻。那我就真成坏女人了,哈哈。”
“你舍得?你舍得他?”
“舍不得又怎样?我留下他未必代表着他家里人以后不会继续找我的麻烦。我承受不起他们的麻烦,我没有爸妈,奶奶把我养她,我很早就学了伪装坚强,我要在别人面装作自己很厉害,这样我才不会被欺负,可是那有如何呢?总有一天,我的伪装会被人撕破,仅剩的坚强也会被踩在地上践踏,我,其实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他,但,我也比任何想得到他的人更脆弱。”
我知道,这场青春的赌局里,他们再也没有了任何赌注可以押进去了。
两周后,机场,我拿着萧晴晴做好的豆浆和包子放在了夏航手里。
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我本以为我们的青春被演绎成了凄凉,其实并不是呀,因为当我有天清晨打开窗,迎来那第一抹阳光时,我依旧会想起来,曾经有过一个男孩,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在我的世界里,比那抹阳光,更耀眼,更暖和,想让我把身体贴上去,感受他的余温,知道吗,那足以温暖我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