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校园里面,靠近校长家的院墙根处长有一颗核桃树。它有手腕粗细,靠近它的四围堆满了校长家秸秆,破砖头,破瓦罐,破犁头什么的。导致它的身体斜向我们操场内。那一年,雨水偏多。等我们开学的时候。在操场里玩,总能闻到麦秸杆发酵的气味,看到破瓦罐里积着的雨水,上面还有落着一层蚊子,砖缝里弹出几茎野草,还有散落在此的麦粒长出的嫩芽。那破犁头,风吹雨打后,全体黄澄澄的,一下雨,它那满身的黄色,和着雨水流的很远很远。
终于,在一个蝉声嘶哑的下午。学校号召我们三年级的同学来清理着块肮脏之地。一群人有说又笑的边干边玩。突然,我的竹扫帚掀开最下面的霉烂的麦秸垛时,有一枚黑核桃正卡在碎砖之间,像颗坠落的星星。它不着寸缕,绿色的外衣早已飞灰湮灭。我蹲下身,心跳突然变得很响,于是,慌忙把它塞进裤兜。插在裤兜里的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凹凸的纹路,就像一朵红花开在了心头,鲜明,刺激。
如今二十年过去,教学楼旧址变成了村支部,可那枚发黑的核桃还在我的小屋抽屉里。裂纹间积着陈年的灰,但贴着掌心摩挲时,仍有麦秸垛的体温从沟壑里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