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大致有三种人,一种以赤子之心去接纳世界,一种以不厌其烦的怀疑去揣测世界,最后一种以最大程度的恶意去咒骂世界。
以赤子之心去接纳世界的人是幸福的,一种近乎佛的快乐充斥在他的心里,在他的眼中,世界上是没有坏人的,只是有的人被幻象迷住了本心,他用割肉饲鹰、舍身饲虎的精神去迎接所谓的苦难,即便身死道消的那一刻,他依旧不相信世间有何种罪恶。他自然而坦然地接受陌生人的分享和施舍,也近乎本能地向外发散自己的能量,在这接受和发散的过程中,无所谓得与失,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这信任中,无畏而无谓的光芒铺满了坚实的大地,使每一个人都得到神的照料。这种人的一生都在进行“正常人”所谓的“付出”,而在他自己的眼中,这不是付出,也没有所谓的收获,这仅仅是一种生活的常态,如此而已。第一种人眼里满是祥和的景象,而以最大程度的恶意去咒骂世界的人恰恰相反,他的眼里满是淫邪和罪恶。最后一种人是对世界已经绝望的人,他不愿意再看到仅存的虚妄的希望和美好,而是竭力使自己存活在永恒的黑暗和痛苦中,在这痛苦中,他似乎获得了永生,毕竟孤魂野鬼已经没有办法再次死亡了,他愤怒地大声咒骂世界和世界上的一切,在歇斯底里中引起绝大部分人的不快,当看到他人的怒目相视,他欣慰地、快乐地、意味深长地、而又不失愤怒地噙着笑,紧接着用更加狂暴的方式宣泄内心的愤怒和恐怖,他的目的就是不让这些傻子样的人物活得安心、过得舒适,他要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晕头转向,用这种人为制造的苦痛将他们引向绝望的深渊,在深渊中受尽折磨和努力挣扎,在他的眼中,唯有经受得住深渊洗礼的人才能活在世界上,这样的人才勉强有了生存的价值和意义,否则,这就是个百鬼夜行、千魔乱舞的世界,不如用大灾难灭绝之,为其它生物留下存活的空间。以赤子之心去接纳世界的人,他自己就化作了整个世界;以最大程度的恶意去咒骂世界的人,恰恰是对这个世界爱得最深沉的人。
以不厌其烦的怀疑去揣测世界的人最是可恶!而这种人恰恰又是最多的人,他们让身负赤子之心的人死亡,让咒骂世界的人痛苦,他们以一种不上不下、不三不四的怀疑去揣摩世界和世界上的人,并乐此不疲。他们会绞尽脑汁地对事情进行各方面的分析,权衡得失,知晓利害,他们既抱怨这个过程的痛苦,又尽力地完成这个繁琐的思维,他们对什么事儿都明白地七七八八,却又缄默不语,以一种潜规则式的行为去应对纷繁的事况,在这种默然的行为中,他们都得到了一种隐秘的快乐。这种人难道还不够可恶吗?这种以数量战胜真理的群体最是可怕,以一种任意的形式定义任何一个不属于此群体的存在,或是傻子,或是疯子,他们找出足够的理由进行判定,否认除却他们之外的一切,将第一种人和第三种人关进人为划定的精神病领域,并定期组织参观和展览,用嘲笑和轻蔑的眼光看着这些异类,“异类”看守人员甚至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收收门票钱,鼓胀自己的腰包哩。他们面对第一种人递过来的食物,用一种近乎完美的微笑看着对方,心里却展开了庞大而细腻的分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得要给我?他想要什么?我该接受吗?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有毒吗?是讹诈吗?他是哪儿来的?什么身份?……”,而第一种人一直保持着分享的态度,直到第二种人保持微笑、摆摆手拒绝,第一种人则把同一份食物再递给第三者;第二种人找不出任何能接受这份食物的理由,而第一种人仅仅是以为那个人不饿,在不幸地经过了无数的拒绝之后,第一种人开始怀疑自己了,假使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和自己同类的人,他即将堕落至怀疑的深渊。当第三种人奋力咒骂世界和世界上的人时,第二种人开始是愤怒地反驳,斥责他诬蔑了光辉的神圣的人类世界,既而是冷漠,最后是漠然。他们之中的一小部分人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反而是在通晓之后营造出一种虚假的景象欺骗大部分的傻子,以此在群体中获得了特殊的地位,并在占据位置之后将咒骂者的嘴用针线血淋淋地缝合起来,免得傻子们被骂聪明了!同时对第一种人不管不问,他的存在只会成为被“聪明人”扭曲之后的宣传工具,这个世界不也黑暗得太过分了吗?
用不厌其烦的怀疑去揣测世界的人确实能活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且这种人在世界上占据了绝大部分,但是,在以赤子之心接纳世界的人和以最大程度的恶意去咒骂世界的人面前,这种人无疑显得太过恶心和低劣,他们对人类和世界根本没有爱,他们爱的只是自己而已。
而我,是游走在三种人之间的孤魂,终究还没烂到底,不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