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拒绝看《七月与安生》,这事儿在我的朋友圈子里,已经传的可大可小了。有人说我自卑,有人说我胆小,我概不回应。如果说我在谁面前最自卑的话,不是嫌弃我体型的HR,不是嫌弃我能力的主管,也不是初中冤枉我的班主任,而是我男朋友的前任。
他的前任是我的闺蜜,这么说,好像我才是抢人男朋友的小三儿,其实不是的。
《七月与安生》里,安生和苏家明,其实是很合适的一对恋人,他们可谓一见钟情,在七月与安生那么亲密无间的友谊里,一个男人挤进来,缝隙变宽变大,有些可笑,又分外可怜。
苏家明喜欢安生,因为他和安生不是同一类人,那是一种本能的吸引,就像七月想成为安生一样。
相似的人适合玩闹,互补的人适合变老。所以安生更适合苏家明。昨晚一个刚被悔婚的女生留言给我,苏家明那种乖乖仔,接受得了安生数不清的过去吗?我回复给她,你要相信,我们总能遇到一个,把你所有过去都照单全收,只因为那些过去是属于你的,这样的一个人。
三个人的感情,有人要出局,必然是七月。别提公平和早晚,你什么时候见过爱情公平过,你什么时候见过爱情遵循过先来后到?
她楚楚可怜的维系着友情,维系着爱情,婚礼的前一刻幡然醒悟,这个跋山涉水归来给她房子给她存款发誓给她一个家的男人不够爱自己,依然义无反顾的把自己交付了出去。她在这一场爱情里自导自演,自说自话,生下孩子,把自己的生命结束在27岁的大好年华里,不只因为她爱,还因为她不想放下。
她在用最惨烈的方式,和所有人告别。我觉得,也只有她配得上这种方式。友情爱情的双重背叛,努力过,彷徨过,压抑过,是说不出那一句祝福的。送你走,看你离开,忍着痛,看他离开,日日夜夜的胡思乱想里,是你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画面,不要以为我没看到,我就没有想象力。
背叛这回事,我不说给你听,谁又知道呢?
七月很可怜,体制内长大的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既幸福又甜蜜楚楚动人的可怜。她即便可怜,也永远体面,体面到出去旅游住得起酒店,体面到可以在酒吧点两份烤龙虾,体面到后来流浪的日子里,也没多么落魄。可能就是这种体面,让苏家明舍得伤害她,谁说的清楚呢?可能只是因为,这种可怜,是多少颠沛流离的女孩子,梦寐以求的那种可怜。
安生也很可怜,心里有酸酸的恨,从小叛逆不安,长大了不知道归处是哪里,她喜欢苏家明,但是为了七月,远远的躲开,可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啊,还是会见过面之后不自制的微笑,还是会把那块玉放在与肌肤相亲的地方,还是会在明信片结尾问候家明。她知道男人们爱她,她不自恃清高,也不欲拒还迎,大家你来我往一场似爱非爱的时光,各取所需,也各自心安。她知道苏家明爱她,可她也只能做到,转身后的一次浅笑,临别前的一次告别。她特有的那种既洒脱又勇敢的可怜,是多少体制内的女孩子,幻想但却不敢迈出的可怜。
我喜欢安生多过七月,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嫉妒。我嫉妒她每次爱的刻骨,每次转身的决绝,还有自己忽然想安稳的时候,就有一个洗手作羹汤的男子,哪怕家里来了客人,依然做的是安生喜欢吃的菜。
人生缺少的就是这种把控和操纵,把控节奏,操纵欢喜,所有的不可控,都是因为你。
小说只是小说,三观还是要正,所以闺蜜大人,你可以别动我的男人吗?喜欢就说,你不想说就滚,欲拒还迎的勾勾搭搭,把我当成什么了?
好了,说回开头的那件小事,爱情。
这年头,说初恋,比说工资还特么丢人;说初恋,比说梦想还特么见外。
尹先生,和苏小姐是彼此的初恋,初到很早以前,初二的时候。那时候也正是小鹿乱撞的年纪,牵牵手,送几颗大白兔奶糖,也就算山盟海誓了。后来苏小姐成绩下滑,为了走出小镇,有个光明绝色的未来,就和尹先生分手了。
我和尹先生坐同桌以前,我就挺喜欢他的,阳光的大男孩,不知道哪抹微笑触动了我,就那么喜欢了好多年,我不知道尹先生和苏小姐的过去,当时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未必当真,据说,纯情的牵个手就脸红半天,你说那隐蔽的初恋,会让谁知道,又舍得让谁当真,除了彼此?
我追着你奔跑追着你微笑,却追不到时光那头,你对她才有的心跳、我追着你喜欢追着你热闹,却追不到时光那头,你青涩的对她说,今天好早。
我们总在追忆的青春年华里,其实并没有自己假想的那么好,我们大都在贫苦的家庭里长大,对待物质比对心动更敏感,就像尹先生至今记得他送的是红枣味的奶糖,可他说他忘了苏小姐初中时候的发型。随他,随他实话或者说谎,无妨。
高一的时候,我和苏小姐分到了一个宿舍,每天形影不离的一起吃饭睡觉,她吃得少,就是那种一个馒头只吃三分之一,还说撑死我了撑死我了的女生,我吃得多,一顿饭三个馒头,如果没钱买肉菜的话,就再多吃一个。
尹先生在隔壁的重点高中,我在普高,那时候经常我怕他吃不饱,给他买一堆吃的送过去,然后碰到翻墙出来的他,给我带了一大袋零食,可比克奥利奥啥的。
认识苏小姐之后,我就经常吃她的饭和菜,(剩菜剩饭太难听了,说不出口),到现在我和人出去吃饭,都习惯性的问别人一句,你还吃吗?潜台词是,不吃的话,那我都包了哈。
苏小姐经常陪我去看尹先生踢足球,我不知道她俩的过去,我问她认识尹先生吗,咱们是初中校友呢,苏小姐说,不认识啊,初中人那么多,我哪认识这种学霸啊。
是的,尹先生和苏小姐,默契的绝口不提那段过去,他们交集应该很少,那时我们都没有手机,尹先生的学校管的严格到连call机(暴露了历史朝代啊,哈哈)都不允许使用,我和苏小姐形影不离,所以他们应该没什么时间藕断丝连,这点我相信。
可是不见面,不代表不能写信,苏小姐每周二下午都去教导处拿信,我怎么赖着她,她都不让我跟着。
所有的事都能在结束后用一根主线连起来,但在当时不行,没那个智商。
我们每周五从学校回家,要坐两个小时的火车,整个市的高中都放假,所以如果规规矩矩的排队是肯定没有座位的,车站有个很高的大门,可以直接进站,我就每次都差使尹先生跳过大门去占座位,他占四个座位,我们三个,另一个看谁顺眼就让给谁坐。
有一周我们月考,我一整个星期没有去看尹先生,周五见面的时候,我叫他去跳大门占座位,苏小姐在旁边说了句,他腿坏了,怎么跳啊。我诧异的看着她,装作没有用余光扫到用眼神责备她的尹先生,尹先生是坐在座位上的,看到我们也只是笑笑,没有站起来,你怎么知道尹先生腿坏了啊。
我们三个尴尬的沉默着,每个人心里的算盘,都打的叮当乱响,尹先生去跳大门,没踩稳直接摔了下去,后背duang的一声倒在地上,身边的几个人都跑去扶,我看着苏小姐,她没动,我也没动。
那天没有座位可以坐,闷热的天,站在人挤人的车厢,看着坐着的人或打着扑克,或吃着瓜子,或胳膊放在窗子上望着窗外,就觉得莫名的委屈,我比别人差在哪里呢?为什么别人有座位我没有呢?
从始到终,我和苏小姐,没有问候尹先生任何一句,一句都没有。
我现在都时常想起那天的场景,阳光的大男孩疼得龇牙咧嘴,陪我们站着,没人关心,没人问候,可怜极了。
苏小姐比我们提前一站下车,她下车后在车窗和我们挥手说拜拜,我装作没看见,继续看杂志,尹先生也没有反应,继续看着我。
好奇怪,他们是那么的有默契,我成了罪魁祸首似的。感觉自己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硬生生的拆散了罗密欧和朱丽叶似的。(就知道这么几个恶毒的人物,哈哈)
下车,后面的小孩在跑跑跳跳,我一分心,手指被夹在了铁门里,小拇指,指甲掉了半个,血流如注什么意思,大概就是那个场景。
看偶像剧,被针扎了都有个人跑过来,帮你含着手指什么的,这血哗哗的流,尹先生急坏了,直接脱下校服外套,给我按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下,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倒消毒水的时候,尹先生在一旁眼圈都红了。
他的那件校服,至今挂在我们的衣橱里,从高中到大学,从北京到深圳,每次都带在身上,当然已经洗干净了。
医生恰好认识我爸,打电话让我爸来接我,我爸把我抱到自行车后座上,尹先生追出来,当着我爸的面,从书包里拿出一叠信给我,每一封的落款都是苏小姐,一毛钱的信封,八毛钱的邮票,再加上两张上佳的信纸,从普高到重点高中无非就是十分钟路的距离,远不用如此破费。
PS:好想一次写完,可是篇幅太长了,一定要体谅我好不好。今天发生火灾,一楼的电控室着火,我住的六楼的浓烟滚滚,我以为是楼下烧垃圾之类,一直没当回事,烟味越来越大,我不经意去阳台探头,满满的人和消防车,那一刻,慌得不知所措,匆匆下楼……现在在温暖的家中码字,重建安全感,重拾人生的琐碎和美好,希望看到此文的你,都有最美好的爱情,都住最如意的房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