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劝慰别人或者正在治疗的“所谓心理疾病的病人”——比如说,抑郁、偏执等严重的精神疾病等等,只要我们是在关心的这些人,那么让我们带着“理智”的思考对待,去按照一个仍然被某种我们可以感知的“思想”控制的“健康”人,去理解他——
只要不伤害他人,请和他做同样的事情,说同样的话,慢慢地——我们会发现治愈的门正在打开。
这里有很多先例:艾里克森是一位卓越的催眠大师,他就用类似的方法进入精神疾病患者的内心。
那就是不去反对,不去拒绝他的病人——这里是说他从来都不认为病人“不可理解”——如果说病人不可理解,那是因为医生还没有找到理解的入口。艾里克森这种天赋技巧很早就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小时候,他家的农场马会跑到外面, 因为马的力气很大,所以通常得几个大人一起拉一匹马才行。但幼小的艾里克森一个人就能将一匹马拉回马橱。
他是如何做到的呢?他发现,马“逆反”心理很重,人们拉它向西走,它就会努力向东走,那么,何不将它朝东拉呢?这样它会自动向西走。果不其然,当小艾里克森将马朝马橱相反的方向拉时,马反而努力向马橱退,这,就行了。
所以,后来艾里克森遇到病人的时候,就用了类似方法。
我们可以将个案的症状——理解为这个故事中的马,一些治疗师可能会教育马朝马橱走,而艾里克森却会跟着马一起走,甚至还将它朝它“想走”的方向上推一把。
记得前面我们说的戒烟也可以这样理解——瘾绝对是“戒”不掉的,只能是越“戒”越厉害。
所以,不能戒掉瘾,如果你认为瘾是“戒”掉的,那也是因为后来被我们“忽略”掉了。
一次,艾里克森去治疗一个有被迫害妄想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艾里克森进入病房时,他正在窗户上钉钉子,他认为这样就可以防止敌人攻击他。他一直的治疗方案是常规的——普通的医生可能会想给他吃什么药,让他安静下来。
但是艾里克森却不一样,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和病人一起钉钉子,而且比病人还认真:艾里克森甚至建议那病人把地板中的缝隙也缝起来,那样敌人就彻底没机会了。
获得病人的认可之后,接着,艾里克森建议病人和医院的护士一起加强医院的防范工作,不断扩大他的安全范围。
这个患者一一接纳,随着这个工作的不断进展,他的防备范围——也是活动范围——不断扩大,而他也逐渐从与世隔绝的孤独中走出来。病人第一次自己走出了病房。
这就是艾里克森的治疗风格,他从来不和个案的症状对抗,或攻击个案的逻辑。很多人都将自己的一些“问题”视为敌人,试图消灭它,但艾里克森反而会建议他们接纳“问题”,用更优雅的方式去和“问题”共舞。
一个有烟瘾的人想戒烟时,会将吸烟视为丑陋的敌人,而艾里克森会在催眠中让他以很慢的速度重演吸烟的动作,只是手里没有烟而已,但要很优雅地去做这个动作。
如果一开始完全不抽烟很难,完全可以缓慢抽烟,慢下来,非常慢下来,然后是拿着烟,不去点燃——过渡到手里没有烟,然后继续这样做下去, 就可以放掉烟。
艾里克森的方法就是,整个戒掉一个瘾的过程注意“优雅”,其实根基是对潜意识的放心。用“没有问题”来解决一切问题。
当个案学会优雅的表达自己任何意愿时,而所谓的“问题”也不再是问题。优雅也罢,对“马”的信任或诱导也罢,这些都是外在的形式,而艾里克森催眠治疗的核心是,对潜意识的全然放心信任。
换句话说,就是对一个我们常规认为的“不受思想控制”的病人,改为“这是一位受其自己思想控制的正常人”。
只有这样,进入这个逻辑,那个思想才会被感知,才容易把病人带入常人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