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医生。从小在药房给掌柜的拉抽屉，但他一有空就抱着那本破旧的医书看，拉了十几年抽屉。最终也算成了一个半吊子医生。
村里人命糙，也都愿意找他。有次满顺的老娘，鼻血狂流不止。满顺叫来了村里世代为医的梁先生，也是束手无策。卯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也来了。一进门只看了一眼躺在炕上满脸血污的满顺娘，就径直走到满顺家的碗柜前，从茶盘里找出几瓣大蒜，叫满顺剥了皮捣碎拿来。就那样往满顺老娘脚板底下一抹，不到片刻，血就止住了。
这让在一旁的医学世家梁先生灰头土脸。从此以后，卯生的名气逐渐传开，找他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满顺是村里的泥瓦匠，农闲时就出去揽活，一年下来虽然累点，却也算是多一份收入。可是他有一个心病，老婆秀莲连生了四个闺女。一家人四处求签问药，希望能有个传宗接代的。满顺不知从哪个江湖游医那求了一副药，秀莲连喝了一个月，又怀上了，而且真的生了个男孩子，当满顺满心期待看过去时，竟是个死胎。他忍着心痛，把死胎埋到了牛棚的角落里，每次打扫牛圈，专把那个角剩下。当时的农村牛圈里，不只满顺一家埋过死胎或者早夭的孩子。随着屎尿的浸泡，逐渐沤成一滩肥料，最后掺着牛粪挥洒到庄稼地里。
家里的几亩苞米地已经锄过两边草了，满顺又背起那卷破烂铺盖，准备出去揽工。临走前的那天夜里，在四个闺女都睡着的时候，秀莲拿出平时舍不得吃，拿去集市卖的土鸡蛋。打了两颗在勺子里，又剜了一小块猪油，在烧旺的灶火里炒熟。炒鸡蛋的香味很诱人，还没等勺头的温度降下来，满顺就哧溜带喘地吃光了。“明天就要出去遭罪了，吃点好的早早睡”，秀莲哭丧着脸说。每次出门，秀莲总是舍不得他走。满顺脱衣躺在烧得热乎乎的炕头上，顺手拨灭了灯。“我一出门，家里就剩你一个人照看四个娃娃了，咱娘身体不好，啥忙也帮不上”满顺正说着，秀莲像一条鱼一样，滑到了满顺怀里。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