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一段陷入谷底的生活。不管接受与否，我们都将经历它。它的到来不可避免，但是也终将会慢慢过去。明白这一点之后，就不会那么焦虑和不安了。
这个电话销售的工作一开始让我备受打击。可是后来就慢慢躺平了。我知道在五月底的时候我会彻底的离开这里。我只想在这里得到一份实习报告。然后顺利毕业。
当然，这份工作让我得到的远非这些。最起码当时认为，销售最好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是，找到那些对产品有需要的客户，而不是强行给客户制造需求。更不要试图去给客户洗脑，改变他们的想法。谁都不傻，只有自己真诚，才能以真诚打动客户。完成销售。
多年以后回想起当时的想法，不免让我有些许羞耻感。这种羞耻感是出于对当时那种凛然正气的矫情，还有认知局限的幼稚。自古套路得人心，真诚全都喂了狗。真正好的销售，他们全都是套路，只有套路可以让客户感受到真诚，就算你真的真诚，也要懂得以套路包装给别人看。
很显然，我当时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心中愤愤不平，然后悄然的狼狈离开。我和一龙办理好离职走出公司的那一刻兜里比脸还干净。眼下不得不借钱度日了。这个时候黄卫虽然工作上有了起色，但是积蓄并不多。不可能找她借钱。我的脑子里搜索一圈，发现除了楚江南有这个交情有这个实力借给我5000块钱。再难有第二个人了。
一咬牙给楚江南打了电话，寒暄了几句，等道出借钱的意图，很爽快的答应了。发了银行卡给她。下午就打钱过来。
一龙跟我情况差不多，如果不问家里要钱，只有一个选择。他初中一个女同学。出去工作比较早。也很顺利的借了3000。他做游戏代打收入比较稳定。期间还跟雇主建立好了很好的关系。这些钱要支撑到我们回学校拿毕业证，重新找工作。
在上海最后的两天我们被周梦君邀请去看了她的舞蹈比赛。那天她跳的是一段韩舞，热情而性感。台下响起阵阵掌声。但是最终被淘汰了。她非常沮丧，甚至决定不再追逐舞蹈梦想，毕业回老家教书去。
我们三个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大排档喝了好多啤酒，借着酒意，互诉衷肠。周梦君以一个女性的视角教导我们如何追女孩。总结最核心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道你喜欢她。
她告诉我们，无论男女，都会喜欢那个喜欢自己的人。所以要勇敢的去表白自己。就算失败也可以成为好朋友。倘若她对你不反感甚至有点好感，只是没有达到她内心的理想标准，完全能对你以诚相待，吐露真心。所以，经常的表达你对女性的喜欢，可以让你的魅力指数直线上升。
她跟我们说了她曾今喜欢一个男孩。表白被拒了，然后成为了好朋友。只是要注意分寸，你不能再提超过朋友界限的要求。继续喜欢，继续欣赏，对方会很享受这种关系，直到你厌倦或者找到其他目标为止。他还会有淡淡的失落，最后相忘江湖，慢慢淡忘。
我们听完她的追女秘籍，怎么都觉得自己不会成为海王，最多成为舔狗，或者海狗。甚至在当时我们就活学活用起来。不停的出言舔周梦君。她哈哈大笑起来，认为我们表现的过于浮夸。逼着我们找一个女孩深情表白一番。
就是在那个被酒精和话语刺激的深夜我向袁小雨表达了我对她的欣赏和爱慕。面对自己的最真实情感的时候，我还是怯弱了。我不敢打电话，选择了发信息。周梦君和一龙一顿的讥讽我。我只能转而给楚江南打了电话。
“喂，干嘛？这么晚打电话？”
“楚江南，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喜欢你。”
她很显然有点猝不及防，沉默几秒，突然说：“你是不是不想还钱了？门都没有”嘟..嘟..嘟..嘟..，一阵忙音，她挂了电话。
我们又大笑了起来，笑声引来了隔壁桌客人的侧目。
接着就是一龙打，电话里也是一阵难以置信的口吻，我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个。我让他打给陶阳阳，就是借钱的那个女孩。他说怕对方误会自己不还钱。坚决不打。
再接下来，就是周梦君打。
在上海最后的那个深夜大概是我在上海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们即将告别这段灰暗的日子。
多年以后，再想起那段人生经历，没有失落，时光的滤镜让往事华美，让某个想起它们的深夜那难以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