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的田野。
看完了这部有42分钟长镜头的文艺片,最大的感受就是“梦游了”,第二感就是“导演的诗很有味道”,第三感是“真诚的文艺”。
少年老成的89年导演毕赣,用放大的镜头语言讲述了故乡凯里一个中年男人的故事。关于热爱的一百种表达,导演用如画风光隐喻了人生的沉重,故事的节奏也增添了不少的情调。
一、时间与空间的巧妙融合
用《金刚经》点题:“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在这里否定了时间的概念,却用空间来表达一种宿命的告别。
县城医生陈升遵照母亲的遗愿,踏上火车寻找弟弟早年抛弃的孩子卫卫,却与逝去的爱人在一个神秘时空获得重逢。待他坐火车归来,窗外驶过的一列火车车厢上,用粉笔涂画的钟表正逆时针行走,一切恍若梦境。
在电影的空间里,陈升像是个租客,永远是在路上,固执的行走。不同于一般租客,陈升有自己的方向:母亲的遗愿,同事的托付,还有遇见的未来。
之前看李沧东导演的《薄荷糖》,在火车的隆隆声中展现一个此生无少年的男人的伤痛回忆。火车,总是给出门在外的人镀上了一层想念的保护色,一种淡淡的忧伤,像是诗人的哀歌。而毕赣导演在电影中用自己的视听语言展现了别有一番滋味的羁旅。其实是主人公陈升的心路变化。
二、方言的朗诵,诗意化的表达
在陈升“未来”的时空里,20岁的侄子卫卫在墙上画的圆形时钟在倒转,像极了一路走来错过、寻找、遗憾、也向往的人生。一定有人离开了后会回来,这是主人公渴望的,也是我们所期望的。
“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
“当我对你曝光,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导演把自己平日里写的诗也放进了片子里。
电影方言的独白真的很有味道,如果换成普通话,应该就是矫揉造作的假文艺。
文艺不过放大日常生活的私经验。
如机叔所说:文艺,是讲好一个你相信的故事。
三、42分钟的长镜头
看过的电影中最长的长镜头是亚历山大•索科洛夫导演的——《俄罗斯方舟》。一镜到底,导演的艺术之美无可复制,但是却可以传承。
毕赣说很喜欢侯孝贤导演的电影,然后他就把这种艺术手法融合进了自己的电影中。有生之年,能受到自己喜欢的导演肯定无疑是幸运的。谁都知道,这离不开背后的汗水和付出。
这个长镜头讲的是陈升搭车从一个镇到了另一个镇,可在镜头的最后,他突然察觉,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他要找的侄子。时空在此穿越。对于这一神来之笔,导演毕赣解释说:“时间是一只隐形的鸟,为了让观众看到它,我必须用个笼子装它。长镜头就是这个笼子。”有评论说他创造了一种强有力的新魔幻现实主义,但他自己觉得“没那么高级”。
其实,就算男一号陈永忠都说过:“当时真不知道拍了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在演一个蹩脚诗人。《路边野餐》在瑞士上映后,我才有点明白那种梦境和现实之间的感觉。”
影片中的长镜头像是一场摩托车之旅,看了就让人觉得有动荡不安的危险感。如果说杜琪峰导演的《大事件》中长达五分钟的长镜头,表现警察与匪徒激烈枪战的场面,纵横交错、一气呵成,成为长镜头表现动作场面的典型代表。那么《路边野餐》是导演调动了两个镇的场面,拍摄之艰难可想而知。
最困难的时候,下着倾盆大雨而且山路崎岖且湿滑,摄影团队几乎撑不下去差点要解散,“完全靠的是毅力”。毕赣让剧组所有人相信,他们在做一件伟大的构想——“不是说这个长镜头的技术多完整,而是这种对时间的表述方式,前所未有。”
四、素人演员的真实(非职业演员)
影片中的陈升是导演的小姑父,同事是奶奶住院时的病友,其他也都是乡里乡亲。完全的都是本色出演,对他们而言,或许更多的不是“演戏”,而是“生活”。他们本来的日子就是这样,只是导演用一个不一样的讲故事的方式把他们的生活美化了一下。
他们没有演技,没有经验,他们甚至不懂电影是什么,更不用说关于剧本,但是他们“有生活”。或许这才是写实风格电影的优势,因为他们只要展现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这部电影风格是剧情+奇幻,用似梦非梦的一场100多分钟,带观众游历了自己的故乡。
但是,电影却仅上映10天,如导演所说,这注定不是给所有人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