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木匠老王头,这天去河东给人打家具,在雇主家吃了酒,回来的很晚。
从河东到河西,要经过一座一公里长的石桥,然后还要沿着河堤走上两公里,再从河堤上的小路下来,就看到进村的路了。
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我的发小秦坏蛋家的田地,就在那条小路最边上,从河堤下来,经过的第一家地头便是秦坏蛋家的。他家的地,没有紧邻河堤,因为在田地与河堤之间是一片附近村子的墓地。
这墓地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墓园,没有肃穆庄严的墓碑,更没有摆放整齐的贡品,到处都是排列的不规则的坟头,其间杂草丛生,有些立着墓碑,有些买不起墓碑的人家,则是种上一棵树以作区分,年头久了,这片墓地白天看来也是郁郁葱葱,晚上则是显得更为阴暗。有些墓碑已经深埋在土里,只露个头,有些则是有些破损,歪歪斜斜的矗立,还有的迁了坟,只剩下一片狼藉,墓坑和腐蚀掉的棺材板,残破的墓碑,集合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就那么摆着。
老王头,人老成精,胆子颇大,经常走夜路,年轻时听老人说,村里也闹过鬼,可他从不信这些。
今天晚上他骑着大二八自行车,经过了石桥,又在河堤上骑行了两公里,准备下堤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天地间,在老王头的眼中,仿佛只有车前的那一抹微弱的车灯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