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原来苏联老大哥当年援建的综合楼年久失修，成了危房，加上口腔科特殊的水、气管路铺设以及气泵放置原因，3年前，科室从’碉堡楼‘搬进了急诊楼。穿过急诊大厅，坐电梯上了三楼，电梯的门一开，就看见候诊室里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苏谨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和导医台的护士打了招呼，朝着走廊尽头的更衣室走去…

    “苏老师早”，苏谨辰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新来的规培医生已经换好了工作服，正准备出门，“早！”苏谨辰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么早，很积极嘛”。

    “辰哥，查重又没过”，邵杰愁眉苦脸的挨了过来，“我都改了快一星期了，万里江山一片红，老是40几。听说您当年15一次过的，有什么秘诀，拉小弟我一把吧！”那口气像极了小时候看过的老电影里拎着电话求援的国军…邵杰是陶副主任这届的研究生，研三快毕业了，眼下正为答辩的论文发愁，“陶主任没看过？老板不就是管这事的吗？”苏谨辰边换衣服边问到，“给他看了，他说要我自己再搞搞…”

    “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苏谨辰不想在人家师徒之间的事情上聊的太久，岔开了话题。

      “老板说帮我问过了，学校和两个附院都说这届本校毕业的研究生没留名额，好像2附院已经招了两个华西的。”

“博？”

“硕！”

    “有时候真搞不懂，自己亲生的不留，非要招别人家的孩子。又没亲气的。”坐在长条凳上正换裤子的吴显明忿忿地说了起来，“早几年胸心和泌尿不是也招过几个名校的博士生嘛，结果来了没几年全往沿海跑了，我们这儿就是个跳板。该留的不留，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替人做嫁衣？也不知道那些领导怎么样想的？”

    “妄言妄言”，苏谨辰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对邵杰说到：“回头你发我邮箱，我明天晚上帮你看看。别和你老板说。”

    “你算找对人了，你辰哥当年的毕业论文据说都拿出去过了“盲审”，外校的评价很高呢”吴医生在边上又吹了一阵风。

    “太感谢了辰哥，请您吃饭，请您唱K”邵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开始做幸福地搓小手手状，眉开眼笑的，全然没了刚才的愁眉苦脸…

    “别听吴老师乱说，我那时也就是运气好。再说你老板给你的课题和我以前做的不一样，看过再说吧”

    “要么你继续读博吧？陶主任在上二医读的博，和上海那边的关系不错，让他给你写封推荐信，再苦三年？”苏谨辰打趣道。

    “打死我都不读了，这三年已经够我受的了，再三年？小命都要没了。再说上海那边扎堆的考，挤破头的。而且不像我们这儿，据说那边本校毕业的，复试的时候都是优先照顾。就算是读上了，博论更难，别说知网、万方了，还必须要过“盲审”，延毕都是小事，毕不了业都有可能…到时候找工作，人家问什么学历？博士，学位证呢？没有…那脸可要丢大了。我还不如老实点回老家的医院…”邵杰脸上又换成了‘生无可恋’。

      “想不想去南边？江浙一带的二线城市，收入也不错的。干个几年，再搞个多点执业，比你留在老家要好吧？”苏谨辰知道邵杰的老家在山区，大二暑假短期支教的时候去过，是一座比较落后的城市”。

      “好呀好呀，您帮我问问”刚才还紧皱的眉头又一次展了开来…“老板上午专家门诊，我先去帮忙了。辰哥，论文的事情拜托了”。邵杰临出门还来了个滑稽的九十度日式鞠躬。

“唉…这书读的，好好的孩子都读成傻子了”吴医生已经换好了工作服，出门前来了一句。苏谨辰笑了笑，把换下的上衣挂进衣柜，看了一眼搁架角落里立着的一副猫咪武士水彩画，定了定神，关上了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