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66]《江南小天子》节选

这部长篇小说《江南小天子》在《城市商报》连载,有三十多期,这里选摘一节:

徐少蘧被捕的消息很快在苏城传开了,钱桂仁为此坐立不安,生怕徐少蘧在里面交代出他来,便决定冒险去苏城营救徐少蘧。

钱桂仁是太平军驻守常熟的将领,手下也有兵丁10000多人。他听说熊万荃与李文炳都被李秀成调往外地了,唯独没对他怎样,也不知李秀成葫芦里卖什么药。

钱桂仁以拜访李秀成和谭绍光的名义,去了苏城,试图打听出囚禁徐少蘧的地点。见了慕王谭绍光,他竭尽恭维之辞:“谭大人,徐少蘧被捕,为太平天国除了一大祸害,早闻徐少蘧武功高强,却不料天外有天,你的武功可谓天下无敌啊!”

谭绍光大悦,说:“哪里,哪里,都是托天王的福,能将这个妖魔降服。”

钱桂仁说:“天王鸿福浩荡,照耀我们乘胜前进。”

钱桂仁想打听一下徐少蘧的囚禁之处,但又不能直接问,怕引起谭绍光的怀疑,所以只能东拉西扯。钱桂仁说:“徐少蘧三番五次想拉我下水,都被我严词拒绝,我看此人长得阴险毒辣,故不与其交往。”

谭绍光说:“此人暂且囚禁于此,要等天王亲审,不过我想他在牢笼之中是生不如死。”

钱桂仁小心翼翼地问:“他关在哪里?”

谭绍光说:“就在我作战指挥部后面,现在我有七八十人看守着他,用铁链锁着他的双脚,哪怕他有翅膀也飞不走的是逃不了的。”

钱桂仁笑道:“慕王英明,前途无量!”

这时,钱桂仁唤上随从,抬过来一只红木书橱,说道:“慕王,这红木是常熟最出名的东西,今献上一只用上等红木精制的衣橱,请兄笑纳。”

谭绍光抱拳作揖道:“多谢钱大人,有空我去常熟拜访你!”

钱桂仁一行放下衣橱就告辞了。

至此,钱桂仁摸清了囚禁徐少蘧的地点,他决定尽快去搭救徐少蘧。

1863年1月10日傍晚,钱桂仁带着两个兵丁,乔装成农民模样来到了苏城,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几支短枪藏匿在草包里,看上去就像进城的农民。他们叫了几碟花生米、猪头肉之类的小菜,靠在角落里喝酒。

钱桂仁说:“假如有人盘问,就说我们是常熟农民,到城里来贩布的,其它话就不要了,言多必失。”

兵丁说:“大人,你一个人说,我们不说一个字。”

钱桂仁说:“好的,如果此次营救成功,你们就跟他远走,日后也可在清朝衙门里混个一官半职,比在太平军里当个兵痞好!”

兵丁说:“大人,我们跟着你,到天涯海角也跟着你。”

这让钱桂仁十分高兴。

钱桂仁给几个兵丁壮胆,说:“不要紧张,现在我们仍是李秀成的部队,万不得已可以亮出身份,大不了也就是救不成而已!”

兵丁们说:“我们不怕,有大人在,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吃过晚饭,他们就回到小客栈睡觉,钱桂仁一点睡意没有,只是躺在床上沉思。到了次日凌晨时分,钱桂仁一骨碌爬了起来,对几个兵丁说:“你们快起来,现在夜深人静,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们提着短枪,蹑手蹑脚地向软禁徐少蘧的地方走去,街头静悄悄的,巡逻的太平军也不知躲在哪里睡觉了,反正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就这样他们摸到了那所房子的围墙边。那围墙高达5米,怎么爬上去?钱桂仁轻声说:“爬到屋后的树上,然后跳到屋顶,再跳到宅院里。”他们3人刚从树上跳到屋顶,还没站稳脚跟,就听宅院里有人在呼喊:“屋顶上有贼,快来人呀!抓贼呀!”原来负责守卫的兵丁听到了屋顶的声音就喊叫起来,钱桂仁一下子慌了,胡乱地朝宅院开了几枪,就从屋顶跳到地上,赶紧慌慌张张地又从围墙里跳出来,逃之夭夭。这样,营救徐少蘧的行动宣告失败。当然,囚禁在里面的徐少蘧全然不知外面所发生的这些事情。

不久,钱桂仁也被李秀成调往外地,2年后在一次战斗中被太平军击毙,其结局也很惨。之后,慕王谭绍光离开苏城,带兵在前线与清军作战。忠王李秀成几次想杀徐少蘧,但转念一想,徐少蘧毕竟横行乡里多年,尚有部分残余势力,为了不再激化矛盾,暂时先留着他这条小命吧。不过,李秀成一再指示要将徐少蘧看管好,不能让他逃跑,如果逃脱,看管人员格杀勿论。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徐少蘧都是在铁笼里度过的,可以想见他的身心几度痛苦。

起初看管的人想把徐少蘧放出铁笼,让他透透气,但又担心他把窗户撬掉,所以还是关着牢靠点。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他也只能像只野兽一样,在笼子里坐着或站着。看管的太平军兵丁对他说:“看来你前世是一只野狗,所以今生只能像狗一样关在笼子里,但你这狗头值钱,你还是不要死了的好。”

徐少蘧吼道:“赶快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太平军兵丁说:“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如果真的想死,到时会有人牵一只狼狗来,一块块吃你的肉,你以为会让你死得轻松么?”

徐少蘧便耸拉着脑袋不响了。

起初李秀成在苏城,还关照部下煮碗红烧肉给徐少蘧吃,主要是不想让他病死,但自从李秀成走后,徐少蘧一块红烧肉都没得吃了,徐少蘧曾提出想吃红烧肉,看管他的兵丁说:“你想得美,我们都没红烧肉吃,谁做给你吃!下辈子吃吧。”

将近一年下来,徐少蘧变得骨瘦如柴,从原来的体重180斤瘦到不足100斤,以至于有人怎么也认不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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