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春光灿烂,百鸟争鸣,花儿斗艳,小草萌芽,万物苏醒。我准备去镇上买些瓜种子,果苗回来栽,因为清明快到了,把作物种上,天气暖和,成活率就高。
开着摩托,一路小花小草的热情绽放,蜜蜂疯狂的舞动,池塘鱼儿悠闲自得,农家人的忠诚老狗和隔壁邻居的小花狗打情骂俏,田野里农民们忙着种秧点豆。勤劳的农民播下希望的种子,撒下收获的期待。
来到墟里,赶集人特别多,虽然赶集现在成为年轻人笑话我们的话题,因为他们年轻人跟本没有我们对赶集的那种感受,年轻人说现在有钱,天天都是“集”。
但是像我们这年纪和比我们年纪大点的,就清楚赶集的意义。因为赶集,以前大家处在不同的村落,交通不方便,赶集的意义就是定好每个镇的日期,这样方便全镇人们集合一起到镇上做商务买卖。
我们镇是逢3、6、9日是墟日,一直源习至今,虽说现在每天在街上都能买到很多想要的东西,但是有些农产品不是墟日,就很难说了。
来到墟里,到处接踵磨肩,熙熙攘攘。我赶快泊好车,侧着身体挤到人群中,准备寻找瓜果苗。因为是墟日,所以人比平时多了大半,大多数是农民老乡出来买瓜果苗,豆种之类的。任凭我如何转身,都被人群挤得难喘一口气。
我想着怕现在买瓜果苗人多,卖完人家就散墟,不得已用手和身体大力往前推,好家伙,有点缝隙我低头一看右边的一个摊子,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在卖糍粑。
我赶快钻进卖糍粑的面前,问她多少钱一个,她说买多两块钱,买几个算三块一个,妈哟!这么贵,但还是经不起自己好多年没吃过糍粑的诱惑,就买了六个。
接着赶快去买了瓜果苗,我就骑着车回家,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现在的糍粑味道如何?当回来煎来吃后,好失望,再也不是以前那味道,糍粑的软糯,细腻,韧性变成了松散,无味,没嚼劲。就如一个美人从肌肤光洁,气质袭人,让人看了回味无穷,变成一个不修篇幅,邋里邋遢,满脸怨气的老妇人,让人没有了牵挂。
记得童年时,年前家家户户都会打糍粑,我们打的糍粑可能跟一些地方不同:因为这种糍粑做出来必须用水泡着,等到来年春耕时候,农民们就每天捞出几个出来煎或蒸。
打糍粑,隔夜就要把糯米浸泡,第二天一清早就要捞出放到容量很大的木桶里,再用大锅蒸熟。蒸米过程,不要随意去打开木桶盖,锅里的水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添加(再加水时必须要用开水),最好是家里的年长者守火,盖上面放着(臭草),这种草,到现在我才知道叫藿香。
当时为啥要放藿香在上面,还要老者守,这都是当时人们迷信的做法。他们说藿香驱邪,预防家神出来把糯米饭偷吃,那样糯米就会蒸不熟。老者边烧火,边嘴里念念有词,就是意思不让家神出现,保佑这大木桶饭要蒸得好,蒸得靓。
后来才知道那些没蒸熟的糯米饭是因为中途放水时放的冷水导致的,并没有什么家神偷吃一说。愚昧在当时却被当作神圣?真正体现百姓的无知。
经过四五个钟的慢蒸慢沌,糯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出锅前必须用碗盛两碗,放在吃饭桌上正式请家神,之后才能让我们这些嘴馋的小猫吃上一两坨。刚起锅的蒸糯米饭,不用什么蘸,都能吃得滋滋有味,那些年的糯米饭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糯米饭蒸好就叫上好几个人,准备去用石臼舂,使用石臼要年轻气壮的大男人才够力气踩,还要一个女人手不怕烫的在石臼边上,随着踩石臼的两人节奏,一上一下的,找到感觉,来翻转糍粑在臼里舂的过程,这样才能舂得匀称。
翻糍粑和踩石臼都是汗流浃背的,即使寒冬腊月也不会冻着,热气腾腾的糍粑在大家齐心协力下揉搓成团结一心,这种力量也只有在打糍粑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翻糍粑的人,石臼边上必须放着一大碗水和蜜腊,手烫无法继续时就在水里沾上,蜜腊起到脱臼,这样上面臼的石条可以带起糍粑再往下舂,几十个回合,就把糯米饭变成了柔软光洁的面团,翻臼之人扒起来再给另外几个女人扯成一个个小面团,用手打成小粑粑,整道工序就算完成。
打好的糍粑,个个摆整齐,用竹篾圆盖捧回家放到早准备好的板块上凉快,等它完全冷却硬了就放水泡,春天,我们那时吃的糍粑,香气飘逸,唇齿沾满糯香。
打糍粑,是件耗时耗力的事情,但是那些逝水流年,冲刷掉所有的老物件,我们再也吃不到真正纯手工制作的糍粑,再也回不去乡亲们欢聚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场景。
传统的东西,在年轮撵辗下,还能存活多久,还能让子孙后代去认识它们的美好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