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梨渊释子
2011年下半年与先生在宁波初识,2012年结婚生大师兄,2013年年底买房,2014年装修房子再生二师兄,不知不觉今天已经是我和先生走过的第八个情人节了,虽然并不崇尚过西方节日,但是在这个节点上还是值得回顾一下我俩这人间烟火夫妻的平凡感情,如果不是回首,我还以为我从没有在已婚的围城中邂逅过爱情的影子呢!
年轻时候纵使设想过一百种与未来被成为“我的先生”的人最初相见的情形,也万万没有想过我与先生第一次见面居然是看他一张一寸照片,与妈妈当年见爸爸,如出一辙,像是我在妈妈肚子里就跟她商量过一样,而且都是男方还在当兵,所以我们都是先见一张证件照。
证件照上先生穿绿色军装,一身正气,一张天真稚气的脸,挺像一个忠厚老实的人。递照片的是先生的细姑,她和妈妈是高中校友,我和妈妈一看都还满意。我从高中一直深陷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长达十年之久,青春和哲理已消耗殆尽,对于一个已经对爱情没有什么向往的人来说,和谁过不都是一生,于是就想就这个人吧,反正这个人也挺清爽的,而且又是黄梅的,关键是父母希望我回黄梅,媒人还是妈妈。
第一个情人节,先生带我买衣服,两家店里挑了两件毛呢大衣,一看价格,从没穿过过千元的衣服,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虽然花的是别人的钱,先生却只关注色彩和款式,穿着挺合身的又好看,很快就买了。我不得不佩服先生的好眼力,直到现在这两件衣服都没有被我淘汰,一件是浅棕色,一件是黑白格子,素养大方永远在我心里不落后。
婚后的情人节都忘记了还有没有再过过节,或许过了也忘记了,有了孩子,再来一个孩子,面对这一地鸡毛的生活,从两个人到两家人,大家都显得措手不及,与先生吵嘴便是家常便饭。
半岁之前,大师兄由于早产,总是爱生病,我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感觉有点神经衰弱,一天到晚担心他,他一生病我就爱生气,发脾气,抱怨先生。比起婚前先生带我去黄鹤楼,给我买相机,给我办理发年卡,生了孩子自然觉得受了冷落,于是总是哭,而先生觉得从一个人到三个人,他的自由确实少了,责任也实实在在地重了,没有心思管我是哭还是笑。
生二师兄之前,我是挺着大肚子来回跑,监管房子装修的事情,接送大师兄上幼儿园,到菜场买菜做饭,自己店里有生意还要做生意。
生二师兄后状况更不入如从前,有时候直接把二师兄丢给邻居管会儿,去接大师兄。去超市,抱一个,牵一个或者推一个车,抱一个娃。再大点两个孩子打架更是司空见惯,朋友戏称我家是“精武门”,打完了除了皮外伤,家里经常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爱干净的先生回来又要皱眉毛。忙了一天工作的先生本来很累,回来还要整理和拖地,他就是这样,宁可受累也受不了不干净。
有时候免不了要为这个吵几句,我的主张是有精力就打扫卫生,没有精力就先不管,以孩子为中心。很多时候,我把孩子们哄睡着后累得也睡了,醒来十一点或者一点再起来洗澡。先生嗤之以鼻,他就是喝醉了酒也记得先洗漱再睡,还记得有一次他喝醉了,沿路吐,一定要我把车停下来吐到车外面去,回到家里一定要吐到马桶里冲走。
吵架总是难免的,无非就是习惯。我洗完衣服晒好后,他总是要重新来整顿下,怎么摆怎么挂他心里有我看不见的标准,有时候还要仔细验收下洗干净了没有;我洗完碗,他也要来整理下,就像我家的锅碗瓢盆高级得像是永和豆浆连锁店里一样每天需接受一种隐形的5S管理,被子怎么放,鞋子怎么放,都是这样,我真是烦死了,受够了,我关注的是怎么不花时间好好研究下怎么陪孩子玩让他变高兴点。
时间是一枚隐形炸弹,我终于把先生12年军事化模式后的理想用在家庭里的梦想炸得灰飞烟灭,随他怎么说,我依旧按我的习惯洗和摆放。我既没有精力把家里打扫得更他理想中的五星酒店一样干净,也没有这个能力做的到,而且我总是志不在此。最后,他只是努力保证他个人的卫生仍然是“一块净土”。
我的志趣在读书和写作,先生看见我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这两个姿势。大年初一我读书的时候他一会儿上楼递他杯子的水给我喝,一会儿喊我,太阳出来了,出来晒太阳,有时候凑过来看看我看的书,我说,你看什么,你看得懂吗?他说看不懂,很早我就知道,他说他一看书就想睡觉。我真佩服他,如果世间人都像他一样,安眠药从此就可以被书代替了。
“我的长裤在哪里?”每当我听到他这样不耐烦的语气,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情境,爸爸总是在翻箱倒柜找不到他的衣服时候就很幽默地说,家里到底是要开时装表演了,还是要摆地摊卖衣服了呢?我于是笑着说,不在阳台的衣架上晾着就在衣柜里。每次我都会很不负责任地这么回答。“都不在啊!”先生更不耐烦了,于是我马上认真思索下再回答“在阳台上!”“根本就没有!”我火了,放下手里的事,和衣架取下,我说:“眼睛睁大点,你信不信我连衣架带裤子挂你睫毛上!”先生难以置信,那眼神以为我是变魔术变出来的似的,终于不语了。
每晚给孩子们洗漱是先生的事,每晚给孩子们讲故事是我的事。先洗漱再讲故事。当我讲完故事的时候,看到他一定是拿着手机“葛优”式地躺在床上看,以前我会叫他多看书多陪娃读书,不要总是玩抖音,跟躺着吸鸦片一样。现在说的少,因为这事从孩子一岁吵到七岁,没用,我意识到,对牛弹琴不是牛的错,是弹琴的人的错。他一样看手机,我一样继续讲故事,何况他还给孩子们洗漱了,何必把这点自由都扼杀了呢,想着他娶了我,经过“一到四”的裂变,生活品质急剧下降,还挺可怜他的。
只是这个冬天我真不能忍受,每晚他都把他洗过的用木桶装着的洗脚水用个塑料盘盖着好好的,害我我每晚给孩子们讲完故事打算洗漱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倒洗脚水。每天都这样,我终于忍不住要跟他摊牌了,拜托你自己把洗脚水倒啦,不要平白无故地每天给我多个倒洗脚水的事,我不用你的洗脚水洗脚。“你难道没有发现木桶水到了,木桶还是暖的吗?你不用我的洗脚水,你倒进去的热水也会比冷桶倒进去后热啊!”还补一句:“我那么疼你,你却不知道!”我恍然大悟,是啊,难怪我每次倒一点水泡脚,水都很热。他看手机是玩抖音也罢,是工作也罢,毕竟他还给我暖了被子,心里顿时暖暖的。
“睡觉了”我打算睡了,先生还在玩手机,我说,你不关灯关手机,我明天一定四点起床!先生赶紧关灯关手机,抱着一个冷手冷脚的怪物睡。我虽然睡的时候,四肢冰凉,但是睡暖了,比他发热功率大,可能是脂肪比先生还是多些的缘故吧,所以我早上四点起床,他一个人睡一定是不暖的,越睡越不暖,多么奇怪的取暖定律啊,我呵呵地笑了,世间夫妻都是一物降一物!
在第八个情人节里,想起我与先生从前的争吵,有过的伤心落泪,原来都是不了解彼此,或者试图改变对方,现在突然释然了。原来七八年后我们才懂得在爱情里怎么和彼此先做个聊得来的朋友的重要性,留有空间,尊重彼此,彼此理解,懂得彼此才会疼惜彼此,即使不一样,也从不试图改变任何一方,让活在你身边的“室友”首先是舒适的,自由的,开心的,即便爱情已经走远,那落在彼此记忆里的爱情的影子——情亲,却一直绵长地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