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进门的时候,我正一只手抱着我刚满月的儿子,另一只手拨着吉他,嘴里奶声奶气地唱歌,儿子瞪着眼睛,四处张望。“你这么惯孩子可不行啊,以后天天得抱着了。”岳母似乎在担心,我不在的时候,孩子他妈一个人精力根本不够。
是啊,有的孩子,饿了哭两声。不饿的时候,要么睡着,要么自己静静地呆着。看,这孩子多听话,让大人多省心。
“给我一打婴儿,我能把它们训练成为医生、商人、律师、艺术家甚至小偷、乞丐。”著名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华生如是说。不知什么时候,这位心理学家的育儿观被大众所接受。
比如:孩子哭了,不要马上去哄。掐着表,算着时间,让哭声再飞一会儿。美其名曰:发展孩子的“延迟满足”能力。殊不知,这时候,孩子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相比于华生,我更认同埃里克森的理论。从出生到十八个月大的婴儿,主要任务是获取信任和克服不信任。信任哪里来?当然是从父母对孩子基本需求的及时满足中得来。被满足的要求让他对这个世界和周围的人产生信任感,而这个信任感,是孩子一生所有关系的基础。
曾几何时,中国的育儿观里还有一条矫枉过正的观念,或者说是具体行为。就是当孩子摔倒后,父母在旁边义正严辞看着或委屈或疼痛得眼泪婆娑的孩子:“自己站起来!”“男孩子,勇敢点,自己起来。”孩子透过泪水,看看铁面无私的父母,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失望,擦干在父母看来代表软弱的眼泪,站了起来。一旁的父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我们再回头看看行为主义心理学的理论在育儿实践中存在什么样的问题?“给我一打婴儿,我能把它们训练称为医生、商人、律师、艺术家甚至小偷、乞丐。”这是华生的观点,虽然不是原话。这句话中,我之所以用了“它们”。对,行为主义心理学,没有把人当人。事实上,行为主义心理学最初确实是通过动物实验来进行研究的。这也不难理解华生的著名有违科研伦理的“小阿尔法特实验”了。
为了“延迟满足”,让哭声再飞一会儿。也许,孩子在一段时间后,不哭,不闹,可以一个人在摇篮里安静得瞪着大眼睛。甚至,长大后,他的延迟满足能力真的强于常人。
但是,孩子所谓的乖,背后的代价呢?在这里我不想讲大道理和看似高深的理论,我只想问问,当你满腹委屈想找人倾诉,走到甲跟前,你话还没说完,甲留给你一个背影。走到乙跟前,你刚开了个头,乙不耐烦地摆摆手……如此三番,嗯,你变了,不再是怨天尤人的怨妇。可是你的内心一定被那些破事儿憋得快疯掉了,或者你变得自我封闭了。本来找个人倾诉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结果怎样,不说自明。
况且,为数不少的父母“让哭声飞一会儿”只是为了自己带孩子的时候不是那么累!
孩子摔倒了,疼、委屈是肯定的。哭,也是孩子表达情绪的正常途径。父母的铁面,活生生把这正常情绪发泄和表达自我的途径堵死了。你们不是常常说,中国的孩子,智商都挺高的,情商就不怎么样了。那请问,连情绪表达能力都被腰斩,何谈情商高低?
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他不应该是父母的附属品,而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他不应该被父母附以工具的属性。比如,希望孩子以后能当个科学家,当个音乐家。甚至笼统的讲,希望孩子出人头地。这就是赋予了孩子工具的属性,把你的愿望,通过孩子这个工具进行表达。最直接的恶果,就是当孩子满足不了你的期望时,两代人都会受到伤害。就像你用一把螺丝刀去砸一颗钉子,结果是伤了你的手,砸坏了螺丝刀。
李雪在她的《当你遇见一个人》中说道:“爱,是如他所是,而非如我所愿。”因此,我们只需要用我们纯粹的爱去倾注于孩子,当他哭了,立刻去安抚。当他摔了,立刻扶他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说:“一定摔疼了吧?”这时候,孩子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感受到我的感受,有人能让我正确恰当表达我的情绪,真美好。这时候,他擦干眼泪的同时,眼睛里,闪耀的一定是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