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那年四月,她第一次遇见了他。从此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一)
四月的风来了,迎春花次第开放,最数油菜花开得烂漫。远远望去,一片金色,小小的圆形花瓣沾着露珠,剔透得可以看清花瓣的脉络。
这一年,正是郑晓雨读中学的年纪。她骑着自行车来学校,背上的包很重,于是把包别在后座上,旁边的树飞速的后退着。田里的蛙声虫鸣还没消歇,嗡嗡的叫着,寒冷带着水汽的风迎风吹来。倒是令人脑袋清醒。
来到教室,便听同学说,本学期,会来一个新同学。晓雨是班长,他来问了一些事情。他的眼睛很漂亮,很清澈,特别是说话时,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你,好像你就是他的全世界,让你产生错觉,晓雨当时也是这个想法。说来也奇怪,中学同校三年,居然连话都没怎么说,两人出奇的默契。晓雨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他似乎成绩很好,总是在前排的位置。
(二)
中学的时光总是匆匆,原来老师口中的三年,真是不值一提。毕业了,照例,是要聚个餐的。与其说是聚餐,不如说是散伙饭。大家全都来了,没有一个缺席,连平时从不喝酒都地理老师都喝了三大杯,最后走路都摇摇晃晃。班主任更是被学生轮流敬酒,晓雨也跟在其余同学后面敬酒。说,老师,您辛苦了!
餐馆的灯光昏黄,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打下一层阴影。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座位上的人更加沉默了。没有人说一句话。英语老师,拿着一杯酒站起来了,声音哽咽,“祝你们考个好大学,以后在大学找个帅帅的男朋友”……
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三)谁都没想到,高考这一年,晓雨她——落榜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平时她成绩挺好的。这让我们很意外。但时间一久,同学都淡忘了她的事,只是提起来会惋惜一阵,前段时间还联系,后面慢慢却是很少联系。
让我很意外的是,到是那个以前不怎么和她聊天的那个人,成了晓雨的精神支柱。因为他常年都是班上第一,便有一个外号,叫刘一。至于他的具体名字,我到是记不起来了。
在那段枯燥的日子里,是刘一耐心的陪着晓雨。
晓雨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想有个人能够陪她聊聊天,能够有个说话的人。晓雨是个慢热的人,不说清楚就不会明白。时间一久,竟与刘一处成了哥们儿。她可以给刘一选衣服打包寄过去,也可以聊各种话题。
(四)
后来晓雨考上大学了,但他和刘一还是和以前一样保持联系。在去年的寒假,刘一对晓雨说,“我要到火车站了,你来接我吧”。言语中尽是难掩的欢欣。晓雨答得很快,没问题。但那天下午,晓雨却是在家睡着了。等她醒来时,窗外正下着雨,远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得人眼睛疼。也没拿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火车站。
空旷的火车站,只有那一个颀长的身影背昏黄的灯光拉得老长。隐隐有水从脑后的帽檐滴下。
晓雨走近,没有说话。刘一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晓雨的眼睛说:“我一直在这里,没有走开一步,我就怕我走了,你会找不到我。”说完,把仅有的一把伞给了晓雨。而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消失在夜色深处。
这一刻,晓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晓雨没有打伞,就一直站着。凉凉的液体顺着晓雨脸庞滑落,或许是雨下大了吧……
(五)四月,暮春时节,花落未落,只有些许残花缀在枝头。或许花的宿命就是如此,走过一遭再寂静的回归大地,回到它原来的地方。寂静默然,好像从未出现。
就是再这样一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晓雨给我说着这个隐藏了许久的故事。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当时,他看着我,就像初次相见的那个四月一般。他的眸子还是那么漂亮,就那么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全世界。”风起,吹落了窗外的残花,“但只有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他的全世界了”。说到最后,却是哭了,说不出一句话。
(六)人间四月天,春意未歇,夏至未至。青春,或许就美在它的阴差阳错。就像一切都将以泪水浇灌,来换得成长。
他是你的四月,而你却再也不是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