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有两条鱼。

小的那条叫大大，大的那条叫小小。

四年前，我们在一个农家乐吃饭，里面有一口鱼塘，育有鱼苗。小月用吃剩下的肉骨头做饵，捞了十条带回家。

养在一个半圆形的玻璃鱼缸里，挂在餐桌旁边的墙上。

鱼缸本来是养金鱼的。可金鱼娇气，养不活。养这些小鱼倒是正合适。

鱼缸里没放石头没放藻类。只插了两枝白掌的茎，是修剪盆栽的时候剪掉不要的。白掌慢慢的在水里生出根来，小鱼们在根须中穿来穿去，有时候静静看着，有点海底森林的味道。

小月吃饭时洒桌上的米饭粒，揉碎了往鱼缸里一扔；小月吃不了的鸡蛋黄打散了也往鱼缸里撒；生面条用指甲掐成菜籽大小，引得小鱼来哚食；有时候饼干屑、馒头渣也成了小鱼们的零食。喂金鱼剩下的鱼饲料本来是最好的饵料，可小鱼们还太小了，嘴巴张不了那么大，吃不了。

时间一久，还观察到小鱼的排泄孔。小鱼吃完拉出来的，成了两株白掌的养料。白掌根须越长越粗，越长越壮。茎越长越高，叶子也越来越多。

该给小鱼换水了。

把小鱼捞出来，洗干净鱼缸直接水龙头里放自来水。再把小鱼放进去。

原来的脏水可别倒掉了，用来浇花。

可惜好景不长，由于我们的放养，小鱼的数量开始减少。

可能因为换水不够勤，喂食没规律，也有可能物竞天择，十条小鱼，到第二年就只剩下四条了。

再到现在，就只剩下两条。

这两条随遇而安的鱼，原来是什么鱼类？我不知道。大概是草鱼？

养了四年，大的那条就成年人一根食指大，小一点的，大概就大拇指那么大。（鱼缸只有那么大，为了适应环境，生物改变了基因）

两条小鱼的鱼尾和鱼鳍都近乎透明，在水里摇摆的时候柔软得像羽毛。眼睛特别黑特别亮特别鼓，整个脑袋就只看到两颗圆圆的黑眼睛，外面是一圈闪亮亮的银色眼影。浑身的鱼鳞细小且闪着银白色的光，我总是对小月说，这是两条有科幻感的太空鱼。

每次要喂食了（喂金鱼饲料，现在它们可以吞得下一整颗饲料了），两个小家伙都拼命摇头摆尾的窜到有声音的一边，嘴巴吧唧吧唧的，仿佛在流口水（鱼有口水吗，哈哈）。晚上，还能观察到它们睡觉。睁着眼睛，尾巴不动了，傻呆呆的悬浮在水里，就是在睡觉。偶尔呢，听到鱼缸里有清脆的水花的声音，是小鱼在追逐打闹呢。

其实叫它们俩小鱼是不对的，叫小家伙也是不对的。据说家养的草鱼一般就两三年寿命，野生的能有十来年。它们，可是四岁的鱼了。

用小月外公外婆的话来说。这两鱼要成精。

上次暑假我们去泰国，家里没人，整整半个月没有换水，也没有喂食，它俩都好好的。回来喂完食，两只的肚子都硬鼓鼓的，好几天没有消下去。我和小月都好担心它俩会给撑死。还好！

大大和小小是我最近才给取的名字。

小的那条叫大大，大的那条叫小小。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叫错。看见大的，就叫“大大”，看见小的，就叫“小小”。

小月问：“你咋想到给它们取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不奇怪啊。大大总是胆小，每次吃食，总是在水面上稍稍掠过，吃没吃到就缩回水底下，好半天才会又探出头来继续觅食。大大，你要勇敢点啊，多吃点啊，长大一点。

小小呢，比起大大就太壮实了一点。小小，你得悠着点吃啊，少吃点啊，身材保持住，小一点可爱，别再胖了。

所以呢，大大和小小，有点像小月和我啊。

每次吃饭的时候看一眼它们俩。嗯，我就控制住自己的食欲，知道自己该少吃点了。可惜，小月没这觉悟，还是像大大一样，对吃的可有可无。

大大和小小，一定能开开心心的一辈子，最后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