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大年龄，在妈妈的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这几天北京的风很大，吹的窗户呼呼作响，感觉如果不是在屋里就能被吹跑。

我虽然体重很大，但还是非常担心被大风刮跑。所以上午买了菜回来就不敢出去了，也因为这几天主要是陪老人家，更是不敢也不愿出去走走。

在家里，爸爸躺在床上，除了一日三餐靠鼻食，也没有什么话说，整天也处于昏睡状态中。偶尔清醒的时候，跟妈妈交流的也很少。妈妈在手机抖音找到一个讲故事的，就在那里讲，不断重复着，那天讲狗屎运的故事，爸爸在那里笑个不停。

看着爸爸的笑容，我心里特别高兴，可是看他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又非常难过。

妈妈是一个爱说的人，每天都在说，不停地说，也许是这样，她老人家的思维也是棒棒的。80多岁的人了，除了我们子女的电话号码，平时常用的电话，不用翻电话本直接就拨过去。比如送水工、物业的电话，张口就来。

夫妻应该是搭配着来的，妈妈能说，爸爸就不爱说。

爸爸身体好的时候，在家也很难听到他的声音，大多数是妈妈在说话。小时候，我们在学习，爸爸还说过妈妈不要叨叨，影响我们学习，为此妈妈还生气不理爸爸。

今天晚上吃完饭，我坐在桌旁陪着妈妈，听她讲那过去的事情。

听妈妈不厌其烦地讲，我也只好不厌其烦地听，偶尔还要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我很佩服妈妈，从微信到抖音，虽然摆弄地不是很溜，但也能应用自如。给爸爸找一些故事或者读抖音上的文字，爸爸在听，妈妈在读，岁月静好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

曾经以为风花雪月就是浪漫，现在看到老爸老妈的样子，应该也是一种浪漫吧。躺在床上的老爸看妈妈的眼神，专注而深情，是不是看到了妈妈年轻时出嫁的样子了呢？

妈妈在那里说着，爸爸在那里听着，我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他们的状态，在感叹之余，也被他们的感情深深打劫。帅气的爸爸、漂亮的妈妈，63年相濡以沫，用善良和真诚经营着婚姻。

妈妈是地主家的女儿，如果社会没有变革，妈妈不一定会嫁给爸爸。我跟妈妈这么说，妈妈说那不一定，也许换一种方式相识也未可知啊！我笑着，您就是认定了爸爸呗！

妈妈一边给爸爸擦洗一边叨咕着，就像对待一个婴儿。爸爸在妈妈的碎碎念里，时常进入梦乡，我有时竟然想，如果爸爸哪一天就这样走了，安详自在，也是不错的，只是如果这样，妈妈要多难过啊！

今天老妈又说，我是不是老了？怎么什么都记不住了呢？会不会得了老年痴呆了？

我笑着说：您不老，才38，我爸爸的药在哪，吃多少，怎么吃，记得多清楚啊！您要是老年痴呆了，医生都要失业了。

其实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但她的乐观豁达和善良，让她面对一个又一个困难的时候，隐忍、执着，充满了智慧。

虽然妈妈有点强势，这在我的青少年时期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但丝毫不影响我对她的爱。

看着她的瘦弱的背影，因年龄而回缩的身高，听着她日复一日的碎碎念，我在阴影挣扎中不让自己成为妈妈那样的人，但却被妈妈的智慧引导着，不自觉地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

终于放下了多年来积攒在内心里的纠结，喜欢听妈妈讲那些故事，久远的、八卦的、关爱的、平静的，躺在床上，想着妈妈的碎碎念，我睡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