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乐记》诗解8乐化篇(上)
题文诗:
礼不可去,乐不可离,乐以治心,和易正直,
子爱诚谅,油然自生,善心既生,利欲寡少,
利欲既少,情性和乐,志意清明,神和性乐,
和乐则安,安而后久,久而后天,不言而信,
四时不失;天而后神,人畏如神,不怒而威.
礼自外作,礼以治躬,庄严恭敬,严肃威重,
不庄不敬,易慢心入.乐自心生,不和不乐,
虚情假意,鄙诈心入.乐动於内,礼动於外.
至乐极和,至礼极顺,内和外顺,至情至敬,
瞻其颜色,民弗与争,望其容貌,易慢不生.
德煇动内,民皆承听;理发诸外,民皆承顺.
礼主其减,至礼至简,至简至本,礼减易进,
至进至诚,真诚以报,至礼真情,至礼报本,
不忘所由,以致其敬.乐主其盈,乐盈而反,
至反自返,返其所始,至始至情,情真义深.
不诚则销,不反则放;至礼有报,至乐有反,
礼报乐反,至义至一,一情所通,举错天下.
正文:
原文: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而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
注: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犹深审也。子,读如不子之子。油然,新生好貌也。善心生则寡於利欲,寡於利欲则乐矣。志明行成,不言而见信如天也,不怒而见畏如神也。乐由中出,故治心。易,以豉反,下及注皆同。子谅,子如字,徐将吏反,谅音亮。油音由。行,下孟反,下同。
[疏]“君子”至“者也”。正义曰:自此以下,至“可谓盛矣”,名为《乐化》,言乐能化人,始至於善,故名《乐化》。各随文解之。正义曰:此一经明乐以治心,记者引君子之言,故云“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者,言礼乐是治身之具,不可斯须去离於身也。“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者,致,谓深致详审。易,谓和易。直,谓正直。子,谓子爱。谅,谓诚信。言能深远详审此乐以治正其心,则和易、正直、子爱、诚信之心油油然从内而生矣。言乐能感人,使善心生也。“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者,四善之心生,则令人和乐。“乐则安”者,心乐故体安而不躁也。“安则久”者,既身不躁,故性命长久也。“久则天”者,志明行成,久而不改,则人信之如天。“天则神”者,既为人所信如天,故又为人所畏如神也。“天则不言而信”者,谓四时不失。“神则不怒而威”者,言宗庙社稷之中,而民自敬,是“不怒而威也”。言圣王既能用乐和心,故不言而信似天也,不怒而威似神也。“致乐以治心者也”。言圣王所以能如此者,正由详审於乐以和治民心,遂能如此。注“致犹”至“治心”。正义曰:“致,犹深审也”者,言深远详审乐之道理,能致如此,故云“致,犹深审也”。云“子,读如不子之子”者,按《尚书》云:“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是子爱之义。而此经“子”亦是慈爱,故读如不子之子。云“油然,新生好貌也”,《书传》:“箕子歌云:禾黍之油油,润泽好之貌。”然善心内生,其貌美好油然也。云“善心生则寡於利欲”者,凡利欲之发,由贪鄙而来。心若思利欲,则神劳形苦。今善心既生,则利欲寡少,利欲既少,则情性和乐。云“志明行成”者,不贪於利,用是志意清明,神和性乐,是善行得成矣。云“不言而见信,如天也。不怒而见畏,如神也”者,以其志明行成之后,故人皆信其德行,敬其威重,不须言,见信之如天,不须怒,而见畏如神也。但天之与神,其事是一,俱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天则有形,事似稍近;神则无体,理如幽深。故经先云“久则天”,后云“天则神”也。但天者四时不失,故云“不言而信”。神是人所畏敬,故云“不怒而威”,其实一也,所从之异耳。云“乐由中出,故治心”者,解“乐以治心”之意也。
原文:
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
注:
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躬,身也。礼自外作,故治身。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鄙诈,是贪多诈伪。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易,轻易也。
故乐也者,动於内者也。礼也者,动於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德煇动於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德煇,颜色润泽也。理,容貌之进止也。争,争斗之争。煇音辉。
故曰: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
[疏]“致礼”至“之矣”。正义曰:“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者,前经云“致乐”,此经云“致礼而治躬”,谓致礼意以治躬,外貌则庄严而恭敬。若能庄严而恭敬,则严肃威重也。言内心庄严恭敬,则人惧之严肃威重。“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者,前经明致乐治心,则向善心生。此经明乐治心失,则怨心起。言不能致乐治心,心中斯须不能调和,则不能喜乐,而有鄙吝诈伪之心入於内矣。由贪欲多,故鄙诈起也。“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者,前经致礼以治躬,得则庄敬起。此经明致礼以治躬,失则易慢生。故云“外貌斯须不庄不敬”,不能致礼治躬,故轻易怠慢之心从外而入内矣。
[疏]“故乐”至“承顺”。正义曰:此一经言圣人用礼乐以治身,内外兼备,使德煇动於内,而民顺於外。“故乐也者,动於内者也”者,但乐从心起,故感动於内。“礼也者,动於外者也”,礼从外生,故发动於外也。“乐极和”者,乐能感人心,故极益於和也。“礼极顺”者,礼以检貌,故极益於顺也。“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弗与争也”者,由心内和,色和於外顺之,能望其颜色,而弗与争。内和色见於外,故不争矣。此覆结上“内和”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者,外貌和顺,故民不生易慢。此覆结“外顺”也。“故德煇动於内,而民莫不承听”者,由乐以和心,故德煇美发动於内,而民莫不承奉听从也。“理发於外,而民莫不承顺”者,由礼以治貌,故理发见於外,而民莫不承奉敬顺也。注“德煇”至“止之”。正义曰:“德煇,颜色润泽也”,由内心和顺,故和顺之德,煇然发见於颜色,是德煇由动於内而来也。云“理,容貌之进止也”者,以经云“理发诸外”。凡道理从内心而生,今云“理发诸外”,非道理之理,止谓容貌进止之理。郑恐有道理之谦,故云“容貌之进止也”。
[疏]“故曰”至“难矣”。正义曰:此一经总结致备礼乐之道也。言圣人若能详审极致礼乐之道,举而错置於天下,悉皆敬从,无复有难为之事也。
译文:君子说:礼乐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身心。能详审地研究乐来进行道德修养,平易、正直、慈爱、诚信之心就会油然而生。有了平易、正直、慈爱、诚信之心就会快乐,快乐就会身心安宁,身心安宁就能使德行长久,德行长久就会象天一样,象天一样达到神的境界。象天一样,就能不言而取信于民;达到神的境界,就会不怒而有威严。详审的研究乐是用来提高道德修养的。详审的研究礼来端正仪表举止就会庄重恭敬,庄重恭敬就能有威严。内心有片刻的不平和不愉快,卑鄙奸诈的心思就会进入;外貌有片刻的不庄重不恭敬,轻佻怠慢之心思就乘虚而入了。所以乐是影响人的内心世界的,礼是端正人的仪表举止的。乐使人十分平和,礼使人极其谦顺,人民看到他的神采气色就不会与他相争,看到他的仪态也不会有轻佻怠慢的表现了。所以内心焕发出道德的光辉,人民就没有不听从他的;仪态表现出境界礼的原则,人民就没有不顺从他的。所以说;详审的研究礼乐的道理,用来施加于天下,就没有困难的事情了。
原文: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
译文:乐是在心中起作用的,礼则是对人的容貌举止起作用。所以说礼主谦抑,乐主盈满。礼主谦抑而须勉力进取,以进取为美德;乐主盈满需自加抑制,以抑制为美德。礼若一味谦抑,不勉力进取,礼就会消亡,难以实行下去;乐只一味盈满,不知自加抑制,就会流于放纵。所以礼尚往来,讲究报答;乐有反复,曲终而复奏。行礼得到报答心里才有快乐,奏乐有反复,心中才得安宁。礼的报答,乐的反复,意义是相同的。
原文:
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
译文:乐是在心中起作用的,礼则是对人的容貌举止起作用。所以说礼主谦抑,乐主盈满。礼主谦抑而须勉力进取,以进取为美德;乐主盈满需自加抑制,以抑制为美德。礼若一味谦抑,不勉力进取,礼就会消亡,难以实行下去;乐只一味盈满,不知自加抑制,就会流于放纵。所以礼尚往来,讲究报答;乐有反复,曲终而复奏。行礼得到报答心里才有快乐,奏乐有反复,心中才得安宁。礼的报答,乐的反复,意义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