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跟老妈抱怨俩丫头不听话,老妈就长篇大论的开始回忆着数落我这个儿时的“磨人精”。
次数多了,我便知趣的不再找她诉苦,不是因为听得耳朵起了茧,而是我的“廉耻心”一次次的告诉我,我家那俩个小丫头比起当年的我而言,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太不值一提了。
对于老妈“深恶痛绝”的陈述,我其实不只一次的怀疑过,那是我吗?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可是乖乖女来的。为这我还偷偷的问过看着我长大的伯母和小姨她们呢,结果,结果是她们有可能都提前被我妈洗了脑,口径竟出奇的一致。
如果没有记错,关于儿时的糗事我已经写过两件了,不过,那仅仅只是小河里的点滴而已,今天闲来再继续深挖一下。
话说,小孩子生下来头三个月的状态一般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基本上就是过着小猪样的生活,我家俩丫头这点上是完全吻合小猪的特质的,我深有体会。
可同样大小的我却不一样。那个年代乡下生孩子都是不用去医院的,每村至少都会有一个接生婆,我便是村口那个老态龙钟的接生婆给接生的。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个接生婆年纪太大,把我给吓着了,反正是从落地开始我的哭闹就开始闻名遐迩,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日子一久,老妈就被我折腾得成了皮包骨,却只能是一个劲的自我心理安慰:大点,大点,再长大点就好了。
谁知满了周岁后,我这个“夜哭郎”的头衔也没有被扔掉。万般无奈之下,老妈把各处听来的偏方也不管它迷不迷信的都挨着使了个遍。比如支使我老爸半夜潜入别人家池塘底,偷那堵水的树桩,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第二天天一亮,老爸就非常自觉的拿着烟酒去给别人赔礼道歉;比如写好多张“天皇皇,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来往行人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的纸条,贴到人多的大路口,希望被更多的好心人看到,各个都来念三遍;再比如认个干妈……
哪知没用,统统都没有用,我依旧坚定的做着我的夜哭郎。最后思来想去,老爸老妈去买了一个摇床回家,就是和现在的婴儿床差不多,只不过全部都是实木做的,而且前后两对床脚用两根弧形的弯木连起来了,轻轻推动一下就会像不倒翁般左右摇来摇去,比现在市场上卖的结实,也有意思多了。
爸妈把它放在他们睡的大床旁边,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妈就拿一根绳子,一头拴在摇床侧边的横木上,一头绑在自己的手上,一听到我有什么动静,就把手动一动。那倒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做法,确实是人会舒服许多,至少不用再半夜起来抱着我慢慢哄,到处转了。
那个摇床现在还躺在我们家的老房子里呢,只是浑身都被烙满了岁月的痕迹,并且不能再用了。
那个“夜哭郎”的帽子一直到我三岁多才自然的脱掉,我老妈说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我的,这辈子来还。我不禁哈哈大笑:“我那么爱哭又不止吵你一个人,看来,老爸和爷爷奶奶也都欠我的!”谁知这一不小心,又说到她的痛点了。
原来幼时的我是从来不要别人抱的,只要我妈一个人,所以那时我们家里婴儿站的坐的椅子类应有尽有那都是我的功劳。这样配件俱全,想来在家里我妈的日子应该不会特别辛苦,但要是出门那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我爸妈带着快一岁的我去赶集,那时基本上都是11路车,用两条腿走的。十来里地吧,我妈先就做了准备,知道抱不动我,就从家里挑了一担装稻谷的箩筐,放了些可以去卖的东西,等把我抱累了,就空一个箩筐出来把我放里面,那样用肩的力量挑着走会轻松许多。而且老妈还自鸣得意的带了一块碎布,把我放进去以后就用它把我的头慢慢遮住,我倒也听话,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睡在里面。哪知等老妈如释重负的把担子交到老爸肩上,才走两步我就大哭起来,原来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们走路姿势与步伐的不一样。无奈的老妈只得又把担子接了过去才把我的哭声止住。
每次说到那儿,我都忍不住:“你们干嘛不打我啊?啪啪两耳光让我哭个够啊!”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的俩丫头这样折磨人,我肯定是先把屁股打肿了再说。老妈偷笑:“你现在知道自己小时候是副什么德性了,不说你女儿了吧。只不过也是奇了怪了,你说我那俩外孙怎么就不知道帮我赶个本回来呢?应该也让你尝尝那般滋味才好啊!”
唉,亲妈,这是我亲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