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提着行李箱艰难的走向六楼,一路上他都在抱怨,为什么不是电梯。
张小凡气喘吁吁的走到宿舍门口,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贵妇人和一个衣着名牌服装的贵公子。他们学校的住宿不错,都是上床下桌柜。贵妇人在忙乱的铺床铺,贵公子塞着耳机低着头玩iphone,张小凡进来的时候,他俩抬头看了张小凡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重复自己刚才的动作。张小凡想,有钱人果然都够傲气,他看了看自己住宿单上写着二号铺,犹豫的站在那儿想,从那边算是一号铺呢,纠结了一下,最终随便选了一个。
放下行李箱,张小凡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靠窗的位置,也就是和他挨着的那个床铺,被收拾的纤尘不染,上面的被子都叠的方方正正的,桌子上有几盆小的盆栽,书架上堆满了书,桌上还有厚厚的一沓。张小凡想,这一定是个爱干净又爱学习的人,这个床铺的主人不在,宿舍是六人人寝,其他三个床铺是空着的。
张小凡找了块抹布开始打扫自己即将住四年的地方,就在他收拾的差不多准备上床躺会儿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男生和他的母亲,看样子是从偏远地方来的,大包小包拎了一堆,那妇人又黑又瘦,脸颊显出高原红,面容谦卑,一看到张小凡就露出憨厚的笑。那个男生相比要胖的多,看得出来虽然家境不是特别好,家里一点没委屈了他,他看了张小凡一眼就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个贵公子手里的iphone,张小凡不屑的想,真是个势力的人。倒是那位淳朴的妇人从大袋子里拿出一大包家乡特产分了两大把给张小凡又去给那个公子哥和贵妇人分,贵妇人冷淡的说了句谢谢,那公子哥倒是看着饿了,拿起来就吃,连一句谢谢都顾不上说。
张小凡边吃边和那位妇人谈了起来,虽然有地方差异但基本都能明白,不明白的地方比划两下也基本理解了。张小凡想,还是同一国家人沟通起来容易。他记得某位老师曾讲去国外的经历,她们有次去饭店点餐说了半天chicken,不知是发音不到位还是当地人不用chicken这个词,那位侍者始终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们,于是其中有一人便突发奇想,他边发出“叽叽咕”,边拍大腿,表演了十几分钟,那位外国waiter终于端上了一盘鸡腿,张小凡当时想,国内国外的鸡经过地理隔离,还有可能经过生殖隔离还能用同一种语言,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张小凡此时有点失落,他想还是家人陪着温馨。晚上寝室楼快熄灯的时候那两位妇人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各自的儿子,不过内容却大不相同。
贵妇人说:“宇儿,你要吃好穿好玩儿好啊,学习不重要,开心就好,没钱给妈说。”贵公子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说完头也不抬继续玩儿游戏。
那位妇人对儿子叮咛:“小三儿,你一定要用功读书,好好和同学相处。”是因为平时说话就嗓门大的原因,连那位贵公子都听到了‘小三儿’这个名字,他和张小凡一起哈哈大笑。‘小三儿’此时脸色通红对着他妈妈说,不要在外面叫我小名,真丢人,快走吧。不知他是故意将这话用特别地道的方言讲还是怎样,反正张小凡没听懂,张小凡小声用口型对贵公子说,你听懂了么,贵公子摇了摇头。
张小凡爬上床睡了一觉,醒来后看了看旁边那个干净的床铺上依旧没有人,他又回过头看那位贵公子,人不在,再转向‘小三儿’的位置,他也不在了。
张小凡看着窗外的雨,莫名的想家了。就在张小凡这个文艺青年准备抒发“啊,我的家乡,我好想你”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贵公子空着手进来,‘小三儿’拎着一大包吃的跟在后面。张小凡心想,这么快就确立主仆关系了么,不由替那个老妇人伤心,不知她看到这幅画面心里怎么想,老妇人一定认为儿子是乐于助人,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贵公子招呼张小凡,你也来吃点。此时门被摧开了,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干净床铺的主人,带着一副眼镜,棱角分明的轮廓,看样子很孤僻,并不是张小凡想象中呆板的模样,他看了张小凡他们一眼淡漠的坐下,贵公子叫他吃东西,他说,谢谢,我吃过了。
晚上大家都躺在床铺上的时候,张小凡说,大家都自我介绍下吧,以后也好称呼,我叫张小凡,大一新生。贵公子接着,我叫冯宇。‘小三儿’说,我叫陈鹏。沉默了片刻,最后进来的那个男生说,陈沉,大二。于是这算是认识了,张小凡原本打算讲讲彼此的家乡,见场面冷淡就再没说话,黑暗中四个人各怀心事,彼此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