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齐从恶梦中惊醒，带着一身冷汗。

霍齐坐在床沿，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声，杂乱，不再强健有力。他想到了背包里面的胶囊，但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药是他离岛之前，苏玟强行给他塞进背包的，并且怕他自作主张，一直替他背在肩上，直到他上船才还给他。

这个傻妖精，上面明明写着一周两粒，结果一下子给我塞了两粒。还动不动说自己智商一百五，我看她整个一二百五。

你这个熊玩意，谁让你吃啊，你可以吐出来啊？

是啊，自从知道Lisa再婚后，霍齐几度产生死了算的念头。他停止了服药，等待命运的判决。

但如同跳河自杀的人，濒死之际也会狂抓哪怕是一根稻草一样，那晚在身子渐渐冰冷中，他还是用尽力气，呼唤了苏玟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满怀期待。

那是人求生的本能，也有“欲将以有为也”的不甘与自我安慰。

待心跳逐渐恢复相对平稳，霍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端水杯，走到窗前，透过厚厚窗帘间的微小缝隙向外瞭望。

在梦中，霍齐梦到一个个中亚行动的队友，或远或近地倒下，他想援救却寸步难行，更恐怖的是，每个倒下后的战友的面孔，都变成了同一张熟悉的面孔，无神地看着他。

是曲宁，久别重逢后曲宁的面孔。

灯火稀疏的夜景，再次幻化成绿草如茵的山坡。

真美啊！

那样该多好。

天亮还早，霍齐却再无睡意。他喝光杯子里的水，坐到了电脑前的椅子上。

由于已经被注销了账号，霍齐无法登录。但这难不倒他，霍齐依靠着椅子上，眼睛看着黑黑的屏幕，脑子里如放映幻灯片般，再次重新将资料过了一遍。

幻灯片放映结束，脑海中的屏幕右上角，出现的是那张青涩面孔的照片。

Lisa，真美丽。

霍齐笑了。

第二天一早，龙俊杰就像四年前那样拎着咖啡来到工作站。

接过龙俊杰递过来的热咖啡，霍齐道了一声谢，打开杯盖闻了一下，真香，自己在岛上给苏玟冲的速溶咖啡，的确没法跟它比。

龙俊杰见霍齐对咖啡感兴趣，说：“我自己手磨的咖啡，你喜欢明天给你带过了，这个对你心脏也有好处。”

霍齐没有再客套，话题就转到中亚行动上。

龙俊杰昨天连夜赶回特情局，将他与霍齐的分析总结上报给胡局。

胡局并不意外，他将一个档案袋交给龙俊杰，指示龙俊杰继续与霍齐合作，如有新发现，可直接向他本人汇报。

“胡局说，我们这也不是避嫌。”忙碌了一个上午，龙俊杰停下电脑的操作，对霍齐说：“我们有权限跟特情局甚至相关部门合作。”

“嗯。”霍齐口里答应着，头也不抬地翻看着那不多的几份纸质材料。

“到吃饭的点了，一起出去吃饭吧。”龙俊杰斟酌一下，说：“叫上Lisa，她跟我，啊，我们算是一个组的了。”

霍齐没有回答，但手里翻看材料的手停了下来。

霍齐也觉察到龙俊杰的紧张情绪，故作轻松地问：“Lisa老公是做什么的？”

“负责特情局与国安情报协调的，新成立的部门。”

“你就不怕他揍你个乌眼青啊？”

“揍我干什么，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见一见面，其实Lisa.......”

“要是我，就会揍你一顿。”霍齐打断了龙俊杰的话。“多管闲事，我是不是很小气？”

“算我没说。”已经见识过霍齐“小气”的龙俊杰识趣地打住。

霍齐看着手里已经不知翻看过多少遍的材料，将话题重新转回正题，问：“毛子那边，最后一次跟中心联络是什么时间？“

龙俊杰想了想，说：“在你们突袭前10分钟左右，应该是9-10分钟之间。其后没有联络，行动前的静默，也是正常。”

“那他们遭袭的时间呢？”

“这材料上写的是......”

“我是问，你们行动中接收到信号的时间、”

“我遇袭后，信号就中断了，等重新联络，只有巴铁那边有回应。”

霍齐没有再问话，拿起咖啡杯想喝一口，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他抬头看看龙俊杰，龙俊杰抱歉地双手一摊，问：“你是怀疑俄罗斯那边？”

"不是，只是觉得，我，是专为他们设的陷阱中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