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林新成看望柳洪春

                    吕萍妹情送新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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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站起来走时，柳洪春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流了眼泪，林新成再一次要他好好养伤啥也不要想。

林新成与吕萍先后走出屋子，共同来到花园旁的自行车旁，拿出钥匙开车子后边的锁，吕萍把林新成的提包掛在车把上并握住了车子把。林新成也没有给她要过来，吕萍推着，林新成在她一旁与她并肩往大门口走。

只有了他们俩个人，吕萍又改称呼道:“哥，你今天穿这样一身衣服真是太帅了，我当时一眼就没有认出来。"

前面说过，林新成与吕萍约好的，在有人在场时，他们叔嫂相称是为了说话方便，就他们俩个时，哥妹相称是显得更有亲情。听吕萍这样问他，也改称呼道:“妹妹，是吗？"

吕萍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林新成说:“是广播站的师大姐给我买的，你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吗？她是我父母在四五年在逃荒路上送给师家的二姐，去年我们两个就说透了，只是那时我没有当那回事，没有对我爹娘说。今年她把我要到广播站，对我格外照顾，感动了我，我昨天回来才向我爹娘讲这事，我爹娘才证实有这个给师家的闺女。"

吕萍说:“怪不得她对你这样好呢。"接着又说道:“哥，今天你来我心里特别高兴，你不但又给我们送钱买东西，还让洪春从愁闷中走了出来，提高了治伤的勇气和信心。还心里为我着想，关心我的身体。"

林新成说:“吕萍，虽然因特殊原因我们两个没有成夫妻，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一直关心着你过的好不好。我们成了这种割不断的亲戚，又是一个村的，要来往一辈子，甚至几辈子。所以就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表妹在咱县医院住着生孩子的时候，你把八个月的小易丟到家里去侍候半个多月，确实使我很感动。现在，你们有难了，我们就应该全力相助。"

吕萍说:“哥，你不知道，我侍候洪春这二十多天，心情真的一直很不好。"

林新成说:“这个我理解，洪春哥摔成这个样子，你作为他的妻子，心里肯定很难过。"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县医院门口，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当然很多，林新成让吕萍拐回去，吕萍说，她还有话没有给哥说完。林新成说，天已经快黑了，再说会话就要全搭夜着了。吕萍说，哥，天黑你怕啥，今天是十六，月亮最圆最亮。

吕萍只管推着车子往前走，林新成也只得跟着走。

出了县医院大门，要顺着大街往北走，走了有五六十米，吕萍推着车子上了路西的人行道，人行道上人员毕竟少一些。吕萍走到一处没有房子的路边的几棵树丛旁，扎住了车子。林新成也站在了她的对面。

吕萍说:“哥，我的心情不好，开始，除了柳洪春摔断了脊梁骨不能动外，他的私处也摔坏了，我说的你也别笑话，蛋都肿的如大馒头一样了，清出了好多血。先生说，就是治好了，还有没有生育能力，能不能过夫妻生活还不好说。你说，我才二十六岁，他就是好了，连那个事也不能作了，我不是活熬寡吗？"

吕萍说到这里时，已经开始哭泣了，林新成也不知道怎样劝她。

吕萍边哭边说:“再后来，我有了怀孕的妊娠反应，我还得侍候他大小便，如果那屋都是男的，我可以把被子掀开，可是那三位伤号的侍候者，也都有年轻的女人哪，老大爷的是三个闺女，两个年轻人，是他们的妻子。我必须把头伸进被窝里，留一条缝往里透点明。每当我捏着柳洪春的那往尿壶塞，或者给他兜屎擦屁股的时候，在被窝里就该哕起来了，一该哕，尿屎味直往喉咙眼里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侍候他结束，我得吐好几次，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甚至胆汁要哕出来。我再难受，也不能让你姑干呀，我怀孕的事一直没有对她说，对她说了，她不给我争呀？还是今天早饭后，她以为我有病了，逼我去看医生，我才对她说的。＂

林新成说：“萍妹，你真是辛苦了。＂

吕萍接着说：“我辛苦吧，没法的事，谁让我是他的妻子呀。可他呢，整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情绪低落的很。想想我在咱县医院待候表妹的时候，房间里整天欢声笑语的，侍候表妹是希望，是享福，侍候洪春呢，是无望，是受罪。＂

林新成劝道：“妹妹，不能这样想，你表妹生孩子住院，本身就是喜事。而洪春哥摔伤本身就是灾事。侍候洪春哥辛苦是辛苦，那也不是无望，现在医疗水平这样高，医学这么先进，洪春哥的身体不但一天比一天好，而且一定会痊愈的。＂

吕萍苦笑了一下说：“他摔得这么重，就是好了，也很难下床走路下地干活了。我怀孕的事今天告诉了你姑，她是高兴的不行，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一来说，算卦的说，洪春只有一个女儿的命，我怕生了孩子，洪春的命沒有了。二来说，洪春即使不会死，他落个残疾，你姑你姑夫年龄大了，我不但要养老的，侍候洪春，还得抚养孩子，我就是再不怕吃苦受累，能顶得住吗？三来说，我们家是地主成分，生下来的还是地主羔子，小时候受人看不起，长大了更是低人一等，是女孩还能嫁出去，是男孩，还能碰上象我这种情况的姑娘吗？所以我越想越没有门。今上午我告诉你姑后，就对她说，趁天少作掉算了，可是你姑不同意。哥，你说我到底怎么办呢？"

林新成又劝她道:“你顾虑这几条，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都不是把孩子作掉的理由。我姑盼孙心切，还说过你能象你表妹那样生个双胞胎孙子，她要唱三天坠子书，你既然怀上了，就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至于洪春是一个女儿的命，我们不能相信算卦先生的话，心里真隔应，把孩子还认给我们，叫我们叫爹叫娘，叫洪春哥叫叔。算卦的说，我是十五个儿子十五个女儿的命，指望你表妹生，累死她也生不够，她是一个老母猪还兴能。＂

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吕萍，她擦去眼泪笑着说:“那你休了表妹娶个老母猪吧。"

林新成也笑了，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多要几个干的就行了。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顾虑，养孩孑难，当然是难，我们家与你家差不多。我父母也都在六十多岁了，你表妹已有了三个孩子，我虽然身体没有毛病，但是不在家，也是你表妹自己上养老下养小。洪春哥眼实要你照顾，好了以后能不会自理吗？而你现在才刚怀孕呢。至于生活，你们生产队的生产不也上去了吗？吃上是不用发愁吧，工分上不去，顶多拿个口粮钱。我家有多少钱你心里知道，这几年我们可以替你们拿点。穿衣上都俭朴点。咱俩家全当一家，共度难关。"

林新成的这一段话，又让吕萍感动的流泪了。

林新成继续劝道:“你说的第三个顾虑，也大可不必。虽然不能改变你们的地主成分，但可以积极应对。一是从小教育孩子，出门在外不惹事，遇见事了绕着走。二是，我的两个孩孑比你才怀上的孩子大吧，让我们的俩个孩子天天你的孩子在一块玩，到上学了一块去一块回，如果真有小孩欺负他，让我的两个孩子一齐保护他。虽然地主成分的子女上学当兵入团入党当干部受限制，但咱不要有那么高的欲望，上到初中没有问题吧，初中毕业回生产队劳动可以吧，干农业的人不是太多了吗？在生产队只要好好劳动，谁能怎么着？如果有人戗死，我和桂荣不会愿意。至于娶媳妇，凭我和桂荣在人们心目的威信和为人，会给他找不上媳妇？再不然，再让柳易给人家两家换或三家四家五家转，也不能让孩子打光棍。"

林新成入情入理的逐项劝说，使吕萍心里好受多了，说道:“有你这些话，我就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林新成觉得吕萍的话应该说完了，就准备要走，便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想到，两个人只顾说话了，却没有注意天已经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已了了无几，便说道:“萍妹妹，我们只顾说话了，没有注意天已经黑了。我真该回去了，你也该回去了，你出来送我这么长时间，回去洪春哥问你怎么说？"

没有想到吕萍一下子抱住了林新成说:“哥，反正你得搭夜着，你再晚一会吧。我送你別说回去晚一会儿，就是给你睡了，洪春和你姑知道了，也不会说我。你就忘了，洪春不能让我怀孕的时候，你姑还动员我去借你的吗？"

林新成说:“彼一时此一时吗，妹妹，松开我快回去吧。"

吕萍并没有松开，而是又说道:“你穿上这身衣服和这黑皮鞋，象个八级干部，真是帅气极了，我很想让你抱抱亲亲，可我穿这衣服，一般的农村妇女穿着，离我表妹差远了，你还能抱抱我亲亲我吗？＂

林新成说：“妹妹，不是不能，而是被路人看见了不好。＂

吕萍说：“天黑了，这个县城同咱县城一样没有路灯，虽有月亮，总没有阴天明。况且，路上人很少了，即使过个人，谁操咱这个心？＂

林新成想想也是，自己与她也不是抱亲一次了，为了给吕萍个好心情，就抱住了她，一切让她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