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离乡,总有一种莫名的忧郁气质。像游子般的心,飘在氤氲的空气中,不能落地。
古巷的水,就像镌刻了时光的痕迹一般,每每踱步岸边,水,便兴起波澜暗暗。
这座不算大的城市,到处是青石的叠砌故事。硬朗不失温柔,粗糙不失细腻,路人的高跟鞋踏过石板路,清脆的旋律,是古城幽谷百合里最优雅的摇篮曲。
巷陌人家的门,虚掩。透过光隙,你可以看到主人生活的点滴。青色板石小路,幽幽央央雾气中晃荡的小花很是涩,这种涩,像青涩,像酸涩,像濛濛薄纱的新娘,像树上被风卷过的梅子,你看到它,羞答答地。
巷深埋酒,你越走愈发嗅到甘甜醇厚的酒香。那种特有的,带有江南水乡气息的味道,随着滴落在石路上的小雨,随着卷起雨雾的丝丝潮气,清香扑鼻。
南巷比北巷短。
所以,
南巷的风,总也吹不干北巷湿漉漉的氤氲气。
北巷出门打伞的时候,南巷穿风衣。
这里气候独特,这种独特不是宜人,是多雨。你看,泛舟在桥下的那个中年人,常年戴着蓑笠。
一个城市的两条巷子口,
一个向左,
一个向右。
某个星期三,天气晴。
桥下忽然疯长了莲,北巷也停了雨。沿着烟草蔌蔌的街,你会看到有潮湿飘向南巷的浮躁不安。雨滴在灰瓦檐柱上滴答滴答,风向北吹,北巷一片茫然。
某个星期四,多云。
你看不到天上的鸟儿,你亦看不到岸边青石砌成的温润往事。云朵飘啊飘,南巷风不大,北巷雨停下。巷陌人家的甬路花,妖娆清涟,纯洁又不失浪漫优雅。
某个星期五,小雨。
江南镇,一片雾蒙蒙。天像遮了脸,你看不到云,也听不到鸟叫声。湿漉漉的一切,湿漉漉的北巷。
南巷望了望北巷,用力吹了口风。
北巷摇了摇头,算了,你吹不干烟雨迷蒙。
水里莲,小小水珠一串串。
北巷说要出去走一走,南巷问:
北,你来溜溜?北巷没有回头。
南巷的花,没有北巷的柔,
南巷的水,没有北巷的厚,
南巷的秋,没有北巷的迷,
南巷的雨,似乎没有。
一条路,一座城,南北宽,无缘相见。
一条水,两边岸,南北莲,无缘相恋。
南巷风,北巷雨,南北南,无缘泪点。
南巷男,北巷女,南北北,无缘泪干。
江南烟雨,红尘天注定,方向不同的路,自不必多问。
你在星期三的南巷里,晴天。
我在星期四的北巷里,阴雨连绵。
南巷的风,在星期三肆意放纵,
北巷的雨,在星期四放浪自由。
南来北往的人,
南来北往的古巷在古城里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