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已有些时日,三三两两的好友见过面,也鬼混了些时候。说着一些许久不见的悄悄话,心底里还是有着以往的亲昵。说实话,每天呆在家里,有种颓废却无力挣扎之感。突然想念七月十号的那一天,梅香刚从海口回来,我却病得无法去接她,只得麻烦王芬跟老廖去接她。其中缘由,说来话长,也就暂且略去。我怀念的是,这一天晚上,大家躺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谈我们自己。这种简单的谈心随着年龄的逐增,变得越发的少。她们问到我喜欢啥样的男生时,我的回答是,首先外形要白瘦高!其他的看感觉!然后她们说,有一个挺适合的,除了不白,其他都符合。然后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于是我们大家都笑了,呵呵。
其实,此刻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闪烁,像一颗颗细碎的珍珠放着明灭可见的光。今晚是没有月亮的,远处的树影如同鬼魅静立着。有的直冲星辰,有的拥簇成林。虫鸣似乎在远处,像是飘来的夜曲。偶尔犬吠,远近相呼应,便是这村里夜深人静的话语了。之前,我曾矫情地说过,入夜沉沉,这里便只有蝉鸣与心跳,静得出奇。其实不然,偶尔还会听到远处动车驶过的声音,敲击着农村的宁静,那是现代与原始的对话,我在安静的倾听。
小的时候,每到夏天的夜里,大人们就喜欢拿着凉席,拿着扇子,坐在院子里边赶蚊子边聊家长里短。东家老李头家的牛丢了,西家老孙家娶了个外地媳妇,只会吃不会干活,不如娶个本地媳妇实在。而我们小孩,拿着扇子追着萤火虫跑,抓到了萤火虫不肯放手。我母亲说,不能摸萤火虫,这样睡觉会尿床,你看谁谁家的小男孩,就是因为摸了萤火虫才每晚尿床的,吓得我赶紧把萤火虫放跑。长大了才知道,这些骗人的把戏其中的奥妙。就好像是中秋节吃月饼一样,把一个大大圆圆的月饼放在院子里给月亮吃,我们要躲起来,不许偷看,等月亮走了才能出来,不然的话,耳朵就被月亮割掉。这些天真无邪的童趣,留在岁月里,那里藏着一个可爱的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出身农村,是个快乐的事还是忧愁的事?可我骨子里就有那一种情节,走到哪里都喜欢长得像我们村的地方。闻到青草散发出的清香就会莫名的心情好,听到地地道道的海南话就特别亲切。我喜欢那些老阿婆驻着拐杖静静地坐在村口,看着她们的孙儿在她们身边乱跑时的慈祥。我喜欢那些老阿公坐在树荫下吸着水烟,聊着他们打牌或者喂牛的经验。我喜欢那些哈哈大笑的大妈,一脸幸福的模样,虽然她们不再年轻。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些乖乖的小孩,看到我时就开心得手舞足蹈。
前几天,我坐着我妹妹的车回老家。一小孩子在路旁跑着,他看到我,就说要打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小学同学的孩子。时光匆匆,当年一起玩耍的她,孩子都这般大了。我只能说,时光使然,我无能为力。我已经到了伸手向家里要钱尴尬的年纪,却不知从何去消除这样的尴尬。人总是会变的,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已经开始不喜欢写那些优美华丽的文字,渐渐地平实如白开水,静静地叙诉。你已经开始不爱看那些青春偶像剧,慢慢喜欢那些讲诉家长里短的生活剧。你已经不再喜欢那些红极一时的歌曲,而是喜欢那些陈年老调的经典。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就是诛连。你因为某件事,而诛连了你整个世界里有关这件事的所有。世界上最盲目的爱,就是爱屋及乌,你太盲目了,连同他的全世界都爱了,于是,你承受不了了,所以你累了。所以,原谅自己,送你一句话,得过且过吧,在自己的生活里好自为之。
夜已深,村子里好安静好安静,我抬头望天,发现月亮悬挂天际,我总在这样的时刻孤独。每一次静默,都是孤寂的缺口,于是选择再次不说话,任月光倾洒。我倚念年华里的人,对世界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