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我的同桌,那个年代女孩子穿着花裙子、蓝色运动衫,喜欢把头发编成两条长长的辫子,每天有十个不同的表情迎合着人群,在穿越时间后的那个旧校园里,却很容易刻画她的轮廓。晴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桌子上,她顶着微卷的头发跟我借橡皮,还要借笔芯,一心一事。天空灰蓝灰蓝的,像厨师的围裙,两个人默默看书,脑海里不停下地思考,那成了我对她的所有回忆。
毕业后她搬走,传说中是为了跟她的弟弟父母移民去了加拿大。后来的几年我们没有联系过,她渐渐失去了音讯,在类似于调和剂的总体中,她的身影也逐渐消散了。我已经忘了她的生日,忘了她的家乡,在街上碰见她,也找不出任何的话往口里说。
过了几年,她的付费帐号向我打来信息,我猛然想起了她,被信息吸引,我忽然问她:你在加拿大幸福吗?她回复:是的。阳光温暖。
那一瞬间我觉得一会儿拉扯在她身边的思绪变得散漫了。她告诉了我她的学校、她的生活、她的朋友,我安静地听她说,好像她在我眼前重现了。忽然想知道的是,她现在是什么仪态。
那就是两个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坐在教室里读书的记忆。没想到会保持这么久,没想到她会在我的屏幕上再度出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看书的时间太短暂了,我们来不及互相理解。她回忆过去时不好意思地说,她已经结婚了,家里的日子很好。我笑笑地说:“恭喜你。”之后再回想起来,那份感觉就像一个长散的断裂,忽然接合了心。
她说了一句:有些人在不经意间,都忘了;有心人你想法设法,都忘不了。这句话一下子点亮了童年的颜色,我想起了她微语,淡然的句子背后有多少的沉淀。我们之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纽带,她过去的日子与我错落在时光的缝隙里,时间过去了,故事并不会消失。
她告诉我的故事是生动有趣的,而我,只是那个渐渐远去的陪伴的人,依稀记得岁月里的默契,和我们陪伴在同一个故事里的镜头。
她逐渐退下消息框,我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破沉默。这不是未竟的故事,只是那种记忆随岁月消逝的无奈感,还有那份逝去的时光背后遗留下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