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上这一路光怪陆离,我在后面坐着被司机大哥神龙摆尾差点呕吐晕厥。天气也是性格多变,时而倾盆大雨、时而小雨淋漓、更甚者乌云间隙之中还透漏出几束光芒来。这明亮的光束看似让人心生愉悦充满希望,实则里面布满荆棘充斥危险。临近镇上公交总站时候,天空漆黑的犹如太阳燃烧消失殆尽,又如无树只乌鸦聚集上空仿佛举行家族祭司,脚尖刚着地面一阵令人全身发抖的凉风威猛吹来。
这风越来越大,大到一个人刚拿出手机看眼信息便瞬间就被吹走,狠狠砸向后面一人脸上,这哥们刚要张口大骂又被灌入风沙当场愣住欲哭无泪。起初我和很多乘客暂躲在车站遮雨棚下等风渐小后则再离开,但这公共设施做工过于粗糙整个站台上方正摇摇欲坠。因恶劣天气滞留车站的乘客纷纷跑向门外视死如归破釜沉舟星散四方,短短的距离我却走了二十分钟,中间必须还得注意各个方向的飞来横祸,能安全到家的都是极其幸运的人类。
在距离电梯口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漂泊大雨从天而降眼看胜利在望终究不免一身成落汤公鸡,平日再怎么傲娇的脾气此时也只能唉声叹气任凭自然发怒随意肆虐,我和几位壮汉跑进了电梯中都喘着粗气神情缓解仿佛逃过一场枪林弹雨的战斗前线。
洗完澡之后貌似被凉水淋漓的抖擞精神全部冲掉,一盆待洗的衣服也放置那里懒得打理,晃动的窗外已是狂风怒吼滂沱大雨,倒在床上又一如既往的极速坠入深层睡眠。
没过多久我举着透明雨伞不知何时爬上了C栋楼顶,抬头仰望云层狂怒不断翻滚,黑雨如长针随风斜下,突然一具血 尸从天而降。摔落至水泥地面使得大楼为之一振,我被差点吓倒脸面着地嘴巴啃泥。缓缓吐气稳定心情后趁着远处的荧光走近仔细端详,虽然全身支离破碎但也能看清这是一具男性 尸 体,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遭到如此残忍严重的惩罚。
从他左手持有绷带缠绕的物品,可以看得出他生前应该是个聪明的人,因为世界上公认左撇子大都智力不弱,然后我打开绷带里面亮出一把崭新而反光的匕首。想必这人与仇敌当面对峙时,没等自己亮出武器就被对方瞬间杀掉。以此人健壮的体格和对匕首精良的制作以及巧妙的隐藏,怎么会败的如此之惨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随手挥动了几下匕首,发出的杀气能让黑雨中间割断而不粘其身。
“好刀,绝对的一把好刀!”我感叹道。
这位壮士倒下也许只是一时疏忽大意,遭遇对方暗器所伤致命部位,我反复观摩着手中精致的匕首,忽然从反射面看到有什么东西朝我的方向砸落下来。我边忙着闪躲边挥动武器,睁眼详看果然奏效,另一具尸 体立在对面一动不动,令我产生疑虑的是:“此人到底是倒在地上的仇敌还是盟友?”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刚才想的那样简单,缓缓走近先观察后推断,谁知面前这位站立的人忽然分成三段相继堆叠在地。我看了看手上沾满血红的匕首,毛骨悚然吓得赶紧扔掉,(分别是脖子一刀、腹部一刀。)生怕一会儿这刀充满生命连我也不放过。
好在我提前准备留有逃走余地,刚要转身时黑雨突然停止,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味,我再次抬头望去不知觉后退几步。无数具沾满血红 尸 体漂浮在上空等待某种力量的发号施令,他们有的面朝地面全身破碎、有的肢体不全随风摇摆。气氛变得异常恐怖,但我回去的小门已被封锁只得躲在水塔下暂求安稳。
破晓之时漂浮上方的尸 体的幕后力量终于招架不住,纷纷如饺子般疯狂掉落,各个楼顶和小区公共区域无一幸免,随着地平线缓缓升起的直射微光迎来最后的高潮。有一些还未完全死亡正在爬行蠕动,也被后来坠落的直接砸死。大概是早上六点左右我才从水塔下勇敢蹑手蹑脚的走出,轻踏几步后面的水塔也不堪重负轰然倒下,储存的水流冲刷着周围,血红瀑布随之而来。
天空大亮以后人们陆续出门,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并不觉得多么惊讶,反而很多人站在堆积如山的尸 体上面欢声笑语相互问候,老年晨练舞蹈队在小区门口齐心协力一起挪动脚下的死 尸进行铺平。不多时,整个小区一如既往的热闹起来,爱唱歌的小伙子自费腰包雇佣几个逃课的初中生,把各个楼顶的人推下去堆积成厚实高层的舞台,音乐响起不少闲人聚集楼下倾听歌唱。
小伙子的音响效果明显最佳,盖过了老年晨练队伍的声音。老年人面露不快全部坐下望着小伙咬牙憎恨,但由于刚才运动量过大,只得稍作休息才能与对面较之抗衡,而年轻小伙正一展歌喉赢得在场阵阵鼓掌喝彩。而此刻我所在的C栋楼顶经过水塔一番冲刷,是附近最洁净的空地。我站在这里望着诡异的下面,一边反胃想吐、一边又忍不住好奇观看。
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渐渐蔓延,在小伙子的舞台慢慢被老年晨练舞蹈队抽空拉扯,整个演唱表演大会东倒西歪,地下的观众也慌乱起来。年轻小伙恼羞成怒便和老年对扭打在一起,不仅如此,各自的歌迷和舞蹈迷也相互攻击。就在此时,那股势力身穿黑色,每人身后都有装配蛇皮袋子,手持尖刀飞檐走壁。他们目的就是索取尸 体上面有用的东西。比如脖子手腕牙齿口袋中残留的金银珠宝饰品、新鲜有用的身 体 器 官等等。他们沉着冷清动作娴熟,对周围所有的异常动静和浩大场面都不为所动。我灵机一动把不远处的匕首拾取手中以便防身,其余双方战斗不相上下,最后还是以分割底盘才握手言和。
眼看东方朝阳渐渐升起,大地即将洒满光辉,西边积雨云层又漂浮过来,本该生机盎然的早晨又下起绵绵细雨。四周都是无尽的横尸遍野我接下来应去哪里呢?虽然脚下是最为洁净的空地,但拥有年轻生命的我生活总得继续。便用力撞击楼顶通道被反锁的铁门,这门像是被施了弹力的法术立刻将我弹开,化作并不优美的抛物线越过耸立的高楼、黑衣组织、欢乐人群、到达制高点后便极速下坠,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摸了摸全部口袋都一无所获。声音越来越大,被震动得脑袋昏沉视线模糊。
醒来才六点钟,外面的淋漓着粘稠的小雨,枕边的手机一阵急促的吵闹声使人心烦意乱,纳闷闹钟何时定这么早了。打开一看竟是鱈儿的电话,没搞清怎么回事时发现已经三个她的未接来电,接通之后的十分钟之内我火速赶到了鱈儿的住所,十分钟之后我们两人乘着救护车赶往市内。
鱈儿肠炎复发痛不欲生,健身女孩又和其男友在外约会整夜未归,所以只能向我拼命求救,也是后悔方才的梦境做得太沉。耽误了她急救的时间,看我焦急的满头大汗好在被护士安慰没有生命危险才把悬空的心脏放下。她被推入急救室后我在大厅办完相应的手续在外等候,既希望时光快些早点康复,又想时光慢些生怕听到不祥的消息。
让我略有不安的是,毕竟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的上班首天,如果拖沓晚到会不会显得特别过分?正在犹豫不定着急徘徊之时,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鱈儿小声呼唤着什么,连忙过去只见脸色苍白非常憔悴的她与我双手紧握。俯下身体侧耳倾听,原来是想让我陪她度过这艰难困苦的一天,我随即欣然答应,毕竟谁也不愿意让这样好的女孩子独自躺在医院无人照顾。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肯定会耽误你工作了吧!”鱈儿说出此话使出很大的力气。
“没事的,我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就好了,让你一个人呆这里我也不放心。”其实我早已打过,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都怪我平时饮食习惯不好,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鱈儿开始不断抱怨自己。
“医生都说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啦!”我连忙安慰道。
鱈儿脸部绽放久违的笑容,雨水停止阳光普照进整个房间,只有窗户边沿滞留的滴水响动和临床家属的轻声呢喃,双手传来适当温度和力气的触感忍不住怜惜的亲吻了背面。趁她睡着空隙我在楼下抽烟走动,其实让我感觉更加躁动不安的是昨夜的惊骇冗长的怪异梦境。自从记事到成年应该首次遇到这番景象,回忆起来简直就是练习胆量,上网查找各种解梦,但都是各家之言并未寻找可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