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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银辉洒在为首的白衣女子身上。她缓步走来,身姿清冷却透着凌厉。少年定睛一瞧,心中猛地一震,竟是那晚于芦苇荡中出手搭救他的神秘女子。此刻的她,褪去了夜色里的朦胧,一袭白衣似雪,眉眼间英气与悲悯交织,手中紧握着的软剑,寒光闪烁,透着丝丝寒意。
“为何……”少年的声音忍不住发颤,握着腰刀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为何救我,又要将我置于死地?”
白衣女子幽幽一叹,轻声说道:“当日在芦苇荡,见你孤身一人,深陷险境,心中一时恻隐,便出手相助。竟然你一心要为那恶贯满盈之人报仇,与整个武林作对,我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少年双眼圆睁,怒目而视:“在你们眼里,师父是恶人,可在我心中,他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你们哪里知道,若不是生活所迫,师父怎会走上这条歪路?他收养我,传授我本事,这份恩情,我怎能不报!”
“你可晓得,他偷的那些可是救命钱,多少人因此没了活下去的指望?他调戏良家妇女,又毁了多少女子的清白?”白衣女子神色严肃,语气凝重,“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莫要一错再错。”
少年哪里听得进去,怒吼一声,挥舞着腰刀,如猛虎般朝着白衣女子冲了上去。刹那间,客栈内刀光剑影,一场恶战轰然爆发。白衣女子手中软剑恰似灵蛇出洞,灵动而迅猛,与少年的腰刀碰撞在一起,溅起串串激烈的火花。其余名门正派的高手见状,也纷纷加入战局,一时间,喊杀声震得客栈内的梁柱都微微发颤。
少年武艺虽高,可面对众多高手的合围,渐渐体力不支。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殷红的鲜血渗透了他的青衣。但他仍旧咬着牙,眼中的仇恨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愈发浓烈。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拼死的决绝与满心的不甘。
就在少年即将被众人制住之时,突然,客栈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作响,划破了紧张的氛围。众人皆是一愣,不知又有何事发生。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迈着大步,气势不凡地踏入客栈,正是北侠。
“住手!”北侠一声大喝,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在客栈内回荡,“冤有头债有主,这孩子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放他一条生路吧。”
少年瞧见北侠,眼中瞬间闪过疯狂的杀意,猛地挣脱众人的围攻,如饿狼般朝着北侠猛扑过去:“是你!杀了我师父,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北侠神色镇定,不慌不忙,轻松地躲过少年的攻击,顺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说道:“你听我说,你师父的死,另有隐情。”
少年拼命挣扎着,怒吼道:“少在这儿花言巧语,我怎会相信你!”
北侠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日,我确实与你师父起了冲突,但真正害他丧命的,并非我一人。你师父偷了‘幽冥教’的圣物,那伙人一路穷追不舍,我恰好撞见。混战之中,‘幽冥教’的人下了狠手,我拼了全力,也没能救下他。”
少年听了这话,动作猛地一滞,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脱口而出:“你说的……是真的?”
白衣女子也走上前来,说道:“我之前也有所耳闻,‘幽冥教’行事向来诡秘,心狠手辣,为了圣物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或许北侠所言不假。”
北侠松开少年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正是那所谓的“幽冥教”圣物。“这是我从你师父身上拿到的,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真相告诉你。你师父虽犯过错,但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你,还嘱托我照顾好你……”
少年呆立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仇恨,竟然是一场误会。他满心都是迷茫与痛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衣女子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柔声道:“放下仇恨吧,你师父若泉下有知,定然不愿看到你这样。”
少年双腿一软,缓缓跪在地上,忍不住痛哭失声。这一刻,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北侠走到少年身边,伸手将他扶起,说道:“若你愿意,可随我回庄,我教你一身真正的好武艺,将来行侠仗义,也算是替你师父赎了罪。”
少年抬起头,看着北侠那真诚的目光,又环顾了一下周围那些名门正派的高手,犹豫了片刻,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