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八)

 写给眼睛里有光的赵小雷,也写给喜欢赵小雷的眼睛里有光的我和你。

 说小雷眼睛里有光的并不是我,只是我偶尔听见这样的评价之后,就记得很清楚了,伤心难平的时候要听一听赵雷,得意忘形的时候要听一听赵雷,行走在阳光麦田里的时候,也要听一听赵雷,然后,哼唱着他的曲调,越过延绵不绝的山,看见山后面的绚丽世界。

 年纪小的缘故吧,我喜欢城市的流光溢彩,去年十一月份来古鄯小镇报到后的第一个周末,放假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在小区门口等红灯过马路的时候,站在那一片暖光里,眼泪汹涌。后来细想,我哭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家和灯光,灯光和未来相互交错,让我一时乱了方寸。

 在古鄯呆了快一年了,最喜欢的还是夏天,那天和同事出去散步,风沿着麦田吹过来,实实在在明白了什么是“风吹麦浪”。最美丽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些我们很少接触到的最本真的艺术,往往是农民们劳作时最常接触到的东西,有些失去与得到,真的很难说清楚。

 今晚看江一燕的自传,一直觉得她是个酷酷的姑娘,摄影、支教、旅行、学习,总是在路上,我也特别希望自己是个酷酷的姑娘,敢爱敢恨。可是我执念很深,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委曲求全,那些求而不得的失落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像烙印一样刻在心上。

 言归正传,心有执念也并不一定是坏事。开斋节的时候去看姥姥,给了她一些零花钱,她很高兴,上次在日志里提到她的眼睛已经“生锈了”,这次依然是浑浊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声音颤抖着对我说:“多谢我的娃儿”。心酸不止,唏嘘不已。妈妈为了缓和气氛,提起我儿时对姥姥的承诺:我四五岁的时候,家里连续发生几起变故,全家人精神和物质上的压力都很大,每次假期和妈妈去看姥姥,遇到要花钱的事情,姥姥总是愁容满面,我早慧,知道怎么样能安慰姥姥,讨姥姥欢心,每次在姥姥为钱发愁的时候,拍拍胸脯说:“我以后挣钱了,就给你一百块钱,你去随便花(当时觉得一百块钱多的难以想象)”。姥姥就会反问:“如果我殁了呢?”我就说:“殁了就把一百块钱放到你的坟上,你去花……”现在想起来这些祖孙之间温情的对白,会热泪盈眶。感恩我长大挣钱之后,是把一百块钱放在了姥姥的手上,不是坟头,人生最难得的,不就是亲眼看着自己兑现承诺吗?不就是子欲养而亲还在吗?

 古鄯小镇多雨,多雨就多愁绪,那天看着窗户外面的大雨,心里急切焦虑,压迫难堪,发了些牢骚的时候,有人跟我说:“不要和别人比,吃苦耐劳才是我们老百姓儿女的本色”。突然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定下来,看见大雨以后的彩虹,发着赤橙红绿青蓝紫以外的,更绚丽的光。

 我怎么能做个冰冷坚硬的人呢?看到初升的太阳,看到雨后的彩虹,看到随风摆动的麦浪都会欣喜不已。求之而不得,总好过没有经历过。只有做个酷酷的姑娘,才能往前不回头,往后不将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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