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尔纳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翼月生,梦到驾驭白马者。
不知名的河流流着纯白的河水,潺潺水声悦耳。
少年拉着缰绳,就这样伫立在河旁。水刚好没过他脚踝,露出一节纤细的小腿。
他知道那位少年是谁。
少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随后便望向了他。
迦尔纳走近他。
“可双手开弓?”
“可。”
“请为我指引。”
少年却摇了摇头。
“我的弓不见了。”
“在何处?”
少年指了指这河水。
迦尔纳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它应随着河水流走了。”
“可是不找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迦尔纳弯下腰,一寸一寸的寻找着什么。
他忘记了时间,或是梦的缘故。
少年就这样牵着白马跟在他身后,只能听到他身上金饰当啷的声音,舒服极了。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少年停了下来。
河流的上游漂来了花瓣,而不曾停留。
少年轻声念着什么,似是经文,又像是对谁的低语。
随后他也弯下腰,在河水中寻找着。
不出所料,少年捞起一把白色的弓。迦尔纳认出来了,那是神弓甘狄拔。
“天快亮了。”少年指着某处。“请稍等。马上就能看到光。”
迦尔纳是明白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白天与黑夜,因为这梦里只有白色,这梦的空间本就只由虚无的白色构成。
白河,白马,白衣。一切就像空白的画纸,却又连白色也不算,仅是与透明这概念等值。
——啊啊,果然是梦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不知从哪析出一道光。
就连光也只是光——没有温度,没有来处。
少年在光的沐浴下,拉开了弓。
他射出的箭像雷电一般,比任何东西都快,比任何东西都有力,它破开了天幕,白色的梦出现一条漆黑的裂痕。
“可以了。”
少年放下弓,然后扔进了河里。
迦尔纳忍不住:“为何?”
“如果不能为人所用,这东西就没有意义。”
“它十分珍贵。”
“嗯,我知道的。”少年小声嘀咕,“所以,我有帮到您吗。”
——迦尔纳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头。
“谢谢你,我的弟弟,阿周那。”
而后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被天神所眷顾者,被世人所拥戴者,囊括世间财富者,享有一切胜利者。
被河流与花所簇拥,被星辰与大海怀抱。
牵着白马,身着白衣的少年啊,我同样爱你。
我祝福你的出生,愿你长寿,常胜,正直,心想事成。
Arjuna,阿周那,我一遍又一遍呼唤这个名字。而后才恍悟,这白日的谬梦,是我与白(Arjuna)最初的因缘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