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耳坠
“你听这个声音,”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是不是很好听?”
“什么?”他没有抬头,目光仍追随着铅字。
“你听啊?”她扁了扁嘴,再次晃了晃脑袋,“听到了吗?”
他侧过耳朵,眉头微微敛了敛,“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凑上去,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脸,这次她用手指用力拨动了耳坠,耳坠甚至摆到了他的鼻尖。
“还没有听到吗?”
他露出非常困惑的表情,“真的什么都没有啊,是要听到什么?”
她吐出一口气,“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着她鼓着嘴起身走开,他不解地挠挠头,因为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继续埋头和那些排列成一个个方阵的铅字作斗争,文字在他的眼中流动,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流淌,然后——
“嗯?”他突然抬起头。
“什么声音?”他转过身看了看。
她不在,但是为什么会突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呢?
他回过身子,然后如同做梦梦见自己下楼踩空的人一样猛地挺直了身子。
“怎么又来一次?”他这次没有转身,而是上下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他皱紧了眉,不解地看向半空。
“哎呀!”他捂住耳朵,那阵勃然响起的铃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仿佛就在他耳边炸开一样。
他涌出了泪水,那声音如同大头缝衣针一般从他的耳畔直刺他的大脑,把刚刚吸纳进去一两个方队的铅字冲得四散而去,留下一地尘埃。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将泪水拭去,脑中还是嗡嗡作响,像是敲钟人将钟舌塞进了他的脑中然后用力地弹了一记脑瓜崩,他感到自己的意识都要被震散,如果不是窗外阳光正好照在脸上让他感到微微的温热,他可能已经从脊髓开始到血肉肌肤彻底散碎。
他一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一边站起身子。
“哎!”他对着屋外喊道。
没有任何声音的回馈。
他愣了一下,仍在震颤的灵与肉瞬间稳定了下来,然后牢牢地固定在了自我意识之上。
“哎!”他更大声地喊了一声。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头上渗出了汗,大步地走到门边。
“哎!”他扯开喉咙喊道,因为用力过猛所以咳嗽了几声。
依旧没有任何应答。
他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你不叫我的名字我才不应你呢。”她幽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拉住她冰凉的手。
“真好听。”他喃喃道。
她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有多好听?”
“大概比你的声音差上一点吧。”他低头想了想。
“那你再听听?”她晃了晃脑袋。
他点点头,“听到了,好听的。”
“嘿嘿!”她高兴地摇头晃脑起来。
他笑了笑,拉起了她的手。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但他静静地看着她摇头晃脑。
片刻后一阵铃声开始在他耳边不断地盘旋,但他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