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予&北崖
偌大的办公室被铁皮柜隔成了内外两间。里面一间临三扇窗。
其中一扇窗,就在我办公桌旁边。
早晨坐在办公桌前,文件们排着队接受检阅。这样郑重其事,心却一直静不下来。
侧身,窗户落进眼睛里。铺在窗框里的,是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楼房。
最近处是低矮的民居,稍远一些是商厦的玻璃屋,再远一些的是几十层高的写字楼,再后面是多层住宅楼。
最后,所有楼房的剪影都镶嵌在淡蓝色的天空背景中。
冬天的风刮过。
吹得玻璃外纱窗上的小拉环摇摇摆摆,轻轻叩窗。
冷峻的风。
眼前一码色干秃的灰与黄都是它的赠予。这些楼房的灰黄色,在几十年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房子本来不应当就是水泥灰和砖瓦黄的吗?无论四季变化,它们都保持中立,毫无情绪。
春夏生机勃发之时,虽有绿意点缀其间,楼房们并没有看上去喜色水灵一些;
秋冬的萧瑟中,他们也没有显得多么颓唐落寞。
青天白日下,所有的楼房都一副庄严肃穆的面容,彬彬有礼地伫立着。
回想一下,这窗框中的温情。
一日加班,揉着酸胀的眼睛往窗外看,夜幕下的楼房,尽可能模糊了自己的身影,深蓝的背景里,一大团灰黑的剪影。
渐次亮起来了盏盏灯。起先一点、一星,继而一道、一片。闪亮的灯火仿佛让每一栋楼都有了生命。
灯光中,他们或者温柔,一盏昏黄的灯,像一颗柔软的心;或者冷静,只单一色的整栋亮着:或者嘻哈,灯饰流线不断变换花型摇滚着翻腾着。
那么多的光晕,黄的、银的、红的、蓝的……
每一盏灯,都在等待一个夜归的人。
每一个夜归的人,都有一些故事。
案几上堆满了冗务。件件桩桩都起了头,脱不开手。我像个八爪的蜘蛛,同时编织着很多件毛活儿。
没时间抬头,没精力把视线落在离桌面更远的地方。
直到,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扇窗。
一朵淡淡的云在飘,很快飘出了窗框。可是,又有一朵,飘了进来。
高原的天空真蓝,即便远处有云铺排着,也蓝得这样亮泽透明。
真喜欢,有一扇窗在我旁边。
远方并不远。
只要你抬头,向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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