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题记
《解忧杂货店》之后,这是我第二次翻开东野圭吾的作品,不出意外,像其他作品一样继承了东野style,让我实在忍不住就算是到半夜也要把它看完,看似零碎的事件之间总让你觉得冥冥之中会有联系但不看到故事结尾你永远不会猜到故事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这些神秘的人物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与《解忧杂货店》中的温情所不同的是,当合上这部作品时,给我带来的是对人性深深的反思,有些许震撼和深沉。
亮司和雪穗的影子在我脑海中萦绕已久,看书时就会觉得这两个人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在我又仔细分析了故事中的那些可疑的情节后,其实发现我想知道的答案其实就藏在种种细节中,这应该就是东野写推理的最为神奇之处吧,不会一五一十和你叙述事情的经由而是用高深的写作技巧,通过对不同人物的心理,神情以及动作描写揭开种种谜团,进而引出犯罪动机。而且故事的展开都是围绕着日本的大时代背景,1973年日本汞排放案的败诉,泡沫经济,信用卡的兴起以及职棒联赛等等,这些都在不经意间为事情发生的年代背景埋下了伏笔。
当然另一个最让人为这部作品称赞的就是对男女主的描写,书中并没有为亮司和雪穗写任何的私底下的接触,但却在笹垣的口中把他们形容为共生的枪虾和虾虎鱼,这一点在看了日剧后体会更深刻。正是目睹了有恋童癖的父亲对雪穗所做的一切,亮司一时冲动用用来剪纸的剪刀刺死了父亲,他的人生在他爬出通风口的那一刻就与雪穗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同时也注定他以后会潜藏在黑暗中,并且也以这种方式保护着雪穗。之后他的人生轨迹以及他所杀害的那些人,动机无非有两个:不断销毁自己的杀父证据;为雪穗炒股提供本金,帮她扫除她想要的生活道路中的障碍,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雪穗在光芒下活着。
而雪穗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任何阻碍她的人都会像幼时的她一样失去自己的灵魂,不管是诽谤她的藤村都子,还是和让她颇有好感的筱冢一成恋爱的好友江利子以及嫁给晴康后然让她感到不快的继女美佳,都让这些处于花季中的女孩经历了那一幕让她们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噩梦。正如一成所说,‘“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微妙得难以言喻的刺,那双眼睛里隐含了卑鄙下流的光”,她身边的人都遭遇了某中程度的不幸,利用自己的结婚对象,陷害好朋友,甚至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养母都能痛下毒手,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过上耀眼的人生,为了让自己曾经失去的灵魂得到一丝安息。而同样,在这副美丽坚强的面孔下隐藏的那个黑暗中的雪穗,唯一能替她照亮道路的就是亮司。我想,主人公名字的来由或许就是这样吧,那片看似圣洁美丽的雪只有在太阳的光亮下,才会温柔到融化。虽然我认为亮司为雪穗付出的多一些,但也不能否认亮司的确是雪穗极致的爱,从对他们的性反应描写以及雪穗为亮司做的包袋还有那家以两人名字命名的精品店就可以看出。看似作者没有用过多的笔墨描写两人之间的联系,但全书的描写都是在为这对紧密的共生作铺垫。在看完全书时,我对这两个人的憎恨也渐渐转为痛惜,假如没有变态,不负责任的父母,这两人可能就会幸福地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在白夜里行走。
全书最令人痛心的还是亮司,从小就被迫在狭窄的二楼上听着母亲与别的男人偷情的声音,失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没有家人的关怀,真难以想象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了这19年,通过这些也可以理解他的冷酷。但他内心还是怀揣着一些美好的,所以当弘蕙问他的愿望时,他说,“能够在白天走路”。当他把亲手剪下的那对小人当做结婚礼物送给友彦和弘蕙时,是不是心底里也是想和雪穗结婚的?当亮司用那把改变他人生的剪刀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她一次都没有回头”,是不是意味着为她代替太阳的亮司已经永远消失,而雪穗已经彻底奔向了黑暗?
这部作品另一个精明之处就是结尾为读者保留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亮司和雪穗之间是有爱的,只是童年的不幸都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灵魂,所以这份爱不会生根发芽,反而近乎扭曲,他们的确做到了共生,但并没有共亡,或许随着亮司的死,那个身上还有一缕阳光的雪穗也已经死了吧。
2017.1.30 夜 记